胡小俏生氣道:“你這賤人真是瘋了!我瞧你是連魂都快沒了!氣死老娘了,你既然要辦事,就捎上我一起,老娘走得腳也疼了。”
邊說邊扯着馬,用力往上爬。
康安安皺眉:“你不能在哪裡等我嗎?我不想帶着你一起。”
“呸,我可不敢再讓你溜了,今天非把這事解決了不可。”胡小俏哼哧哼哧地爬上馬背,連風姿儀态都不顧了,從身後緊緊抱着康安安的腰,貼着她耳邊道,“那個扳指的作用我也沒福氣知道啦,先留着小命要緊。”
“你要的不止是自己的小命吧。”康安安說,她眼睛平視着前方,眼裡有一種莫名的傷感,同時她的手以一個奇怪的角度,自肋下轉至身後,手裡握着一把匕首,頂在胡小俏豐滿的胸前。
胡小俏說:“啊喲,你想殺我滅口嗎?”
康安安說:“别以為我沒看到你手裡的絲帶,我猜你是想乘我不在意,勒住我脖子逼我就範吧。”
胡小俏手裡果然捏着一根絲帶,聞言張開手,絲帶輕飄飄地滑落,她嬌笑道:“你挺精明呀,這麼一看,好像又不像是缺了魄的人了。”
“其實剛出門時我就發現你了,巴巴的跟了我一路,自然會腳疼。”康安安微笑着看着她,“我猜吳鏡大人應該就在不遠處,你找了這個地方攔住我,是想把我快點交給他吧?”
“你不笨呀。”胡小俏說,“不錯,吳鏡大人就在對面的茶樓上,此刻他已經看到我們了。我勸你乖乖聽話,跟我去見他,别把他搞毛了,今天就手撕了你的精魄。”
“我有重要的事。”康安安再一次說,“等我辦完這事,自己會去他那裡領罰。”
“呸,你能有什麼重要的事!咱們最重要的事是完成業績!”胡小俏一臉恨鐵不成鋼,扭了扭身體,“你把刀子收起來,都刺疼我啦,你真以為今天還能逃得掉?”
“她逃不掉的。”有人森然道,吳鏡不知何時已站在馬前,白衣飄飄,看起來像是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富貴公子哥,手裡還搖着把紙扇子,不過滿臉怒容,冷笑一聲,“康安安,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夥同他人一起暗算我,盜我的法器!還不把手裡的東西放下。”
再見到他,康安安倒沒有想像中的驚慌失惜,像一場噩夢做得久了,隻覺得累,甚至有點期待它早點到來,不必再一遍遍受到恐懼的折磨。
康安安看着吳鏡,木然說:“我還有一件事…… ”
“閉嘴!”吳鏡大喝一聲,一想到自己竟然會中了這個小小的度朔使的陰謀,甚至暴露出許多真實的醜态,他氣到極點,清秀的面孔也因此變得扭曲,“你這賤人,還敢在我面前多話?!”
本來,一個秀眉俊眼的男人當街攔馬,馬上又坐了兩個女人,這樣的情形誰見了都會覺得好奇,剛才已經有路人駐足觀看,早等得蠢蠢欲動,見他當衆開火,頓時精神一振,忽啦啦圍上來一圈人。
圍觀者将三人的相貌、打扮、談吐、舉止迅速而全面地評定了一遍,一緻覺得,吳鏡俊美但是嚣張,一看就是欠揍的富家子弟,胡小俏又太老練太風騷,肉眼可見的水性楊花,隻有康安安年輕貌美,而且看起來最柔弱最老實,所以最值得予以同情。
“青天白日的,這算演的哪一出好戲?”路人甲磕着瓜子開場道。
“沒看出來嗎?這男人和女人是一夥的,要攔住那個穿男裝的小娘子,不許她走呗。”路人乙已經默默觀看了很久,不吐不快。
“男人和老女人是一夥的嗎?他們不許哪個小娘子走?”路人丙有點懵。
“你是瞎子嗎?那個穿男裝的也是女人,馬也是她騎來的,老女人是後面來的,剛爬上馬不久,我都看着呢。”路人丁不屑道。
“放屁!”胡小俏生平最忌諱的事就是有人說她老,“老女人”三個字簡直痛徹心肺,偏偏康安安還是别人口中嬌滴滴的“小娘子”,沒有比較就沒有傷害,立時三刻抓狂起來,朝着人群破口大罵:“哪來的王八羔子放狗屁,我們自已的家事,用得着你們鹹吃蘿蔔淡操心?!”
“哦喲喲,這老女人好兇,看起來小娘子根本不是她的對手,肯定要吃虧了。”衆人愈加興緻勃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