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子璎馬上從胸前掏出符箓。
西門妙隻瞟了一眼,就渾身顫抖地叫起來:“我說,我說,千萬别再貼這玩意兒了,那些姑娘都嫁到廟裡去啦,所以村裡人都沒有對外說。”
“什麼意思?嫁到廟裡?和尚也能讨老婆?”大家又是大奇,眼光齊齊投在他身上。
西門妙被盯得身子都縮小了一圈,戰戰兢兢地道:“我告訴你們,千萬别說是我漏出來的,那些人在廟裡供了個天仙,說能保護這個地盤的所有人,那天神還要找女人,看中了哪個姑娘,就在哪個姑娘門家畫上記号,到了晚上,村民就自己把女孩兒送進廟裡去,從來沒人敢違背的。”
“就這麼容易地把女孩子給他們了?”賀郎歎,“這個村的人心也太大了吧。”
“不給不行呀,沒有人敢違抗天神的命令,而且他們确實是相信那是神的旨意,覺得姑娘給了他們會過上好日子。”西門妙道,“你不知道那些人現在有多癡迷,就算是要交出自己的性命也毫不猶豫,誰敢置疑一句,村民反而會群起攻之。”
“瘋了!”賀郎不住點頭,道,“狂熱信徒我見得多了,也不知道這些人算可憐還是可恨,而且越是愚蠢的人越容易死忠。”
蛇夫人看着西門妙,沉痛地道:“你自己呢,是不是也很相信那些人的話?所以甘心替他們跑腿辦事,還配合他們欺騙我,快說!你們把吳鏡大人弄到哪裡去了?”
西門妙紅着臉道:“我真不知道吳鏡大人的下落,其實我幫他們也是迫不得已,你以為告訴你就有用嗎?不光是你,加上吳鏡你們兩個都不會是他們的對手,你仔細想想,如果我立刻告訴了你,不但把自己全家的性命搭進去,其實也算是坑了你嘛。”
“喲,說得好像是你在保護我呢,我要不要謝謝你全家?!”蛇夫人冷笑,猛地沖他龇起牙。
西門妙弓起身,逃到離她遠點的角落。
賀郎偷偷湊上來說:“你别說,他還真算是幫了一個忙,否則就憑你和吳鏡那點本事,兩個人都得被抓進去,到時候連跑出來求救的人都沒有。”
蛇夫人瞪着他,氣得說不出話來。
倒是西門妙瞧着她面紅耳赤的模樣,有些不忍心,輕輕道:“其實你也别太擔心,我覺得那個吳鏡大人可能還活着,聽山裡來的消息說,他們吩咐過要活捉。”
聞言蛇夫人的眼睛又立了起來,賀郎也笑道:“喲,你一會又消息靈通啦,那就想想怎麼把我們帶進去。”
西門妙拼命搖頭:“不行不行,我哪有這麼大的膽子”
蛇夫人紅信子又揚起來:“看來你還是欠揍,再給我抽個十幾下,包準就什麼辦法都有了。”
西門妙急得沒個想頭,無奈道:“那村子裡的人現在都一個個烏雞眼似的,路過個貨郎都恨不得要隔着栅欄嚴防着,你們也不看看自己,忽啦啦一大群人,每個人又長得這樣,隻怕還沒走近村口,整個村子就都驚動啦。”
蛇夫人吐着吞頭作勢要打他,還是賀郎伸手攔下,道:“你别為難他了,他也沒說錯,我們這群人大搖大擺地走進去,大羅神仙都瞞不住。”
蛇夫人橫目道:“這會子你倒體貼起他來了,是不是為了和我作對?!”
賀郎才要回嘴,小王爺開口道:“不錯,我們得想個合情合理的理由進村去,否則别說山上的那批人,就是村裡人也要奮力阻擋,千方百計為難我們。”
“你是不是想到了什麼主意。”康安安微側着臉,像是在仔細打量眼前的一隻素布蒲團,不得不說,雖然小王爺精于計算的性格常常令人不悅,可是對于許多棘手事情靈活機變的處理手法,她還是挺服氣的。
等了一會兒,小王爺卻默不作聲,她忍不住轉頭去看她,堪堪對了個正臉,明亮的燈光下,他左頰上明顯有道淺紅色的劃痕,是剛才混亂中被她的牙齒劃到的,唇上還殘餘着一抹水色,藏不住的春色撩人,康安安隻覺得臉上火燒火燎的,一路紅到了耳根處,她重新轉身去觀察地上的素布蒲團。
小王爺也隻看了她一眼,若無其事地向烏鴉道:“剛才問得急了,都不曉得那個店小二叫什麼名字?”
“柳埠村隻有柳、張兩個大姓,他叫張浚生。”烏鴉道。
“不錯。”小王爺點點頭,也不知道是說張浚生名字不錯還是人不錯,衆人都不知道他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一時莫名其妙,都沉默下來。
西門妙乘機開口,期期艾艾地道:“既然你們問完話了,我,我能不能走了呀?最近其實我有點忙。”
話音剛落,蛇夫人朝他一龇牙,賀郎瞪了他一眼,西門妙立刻又縮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