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實,歸墟守軍和度朔使相比是完全不同的力量,他們對精魄的控制力和摧毀力都更為強大,連度朔使都能随即斬殺,是歸墟境内最中堅的兵力。
“我知道你身上有煞氣,可以瞬間打散一切精魄。”康安安将雙手交叉于身前,做了個決戰的動作,“但我也不是一無是處,絕不會乖乖束手就擒。”
歸墟守軍沉默,像是也覺得她頑固的樣子有些棘手,過了一會兒,才道:“無論你想做什麼,都已經晚了,你非要撞到頭破血流不可嗎?”
“到底發生了什麼?你快讓我去看!”康安安急怒攻心,運起全身的罡風,朝着他猛撲了過去。
歸墟守軍被她突然的沖動吓了一跳,整個身影飄散化開,重新凝聚在身後幾步的距離,罵道:“你真是瘋了,不見黃河心不死!”
康安安一抓未中,重新對準了他的方向,紅着眼道:“别以為以卵擊石真的那麼不堪一擊!今日就請試試我的微薄之力!”
她做好準備又要撞向他,歸墟守軍從未見過這種自殺式的反抗行為,偏偏他的命令是要把她全須全尾地帶入歸墟,還真不能輕易讓她魂飛魄散,無奈地伸手制止道,“且慢,你先别急着和我拼命。”
“快帶我去!”她雙臂一展,渾身罡風湧起,朝着他嘶聲狂叫,“再不去就晚了……”
歸墟守軍手指一抓一松,她重新卷入了烏雲混沌的天地裡,密密滾動的雲團以及撕裂般的絞痛中,暗無天日之中她突然觸到堅硬的地面,知道已經到了。
這次卻是落在個地窖似的大廳裡,周圍完全沒有一個人,大廳中也沒有任何家具擺設,四面牆壁上釘了一排排的木架子,上面整整齊齊擺放着相同質地的陶罐。康安安粗粗地算了算,整個大廳裡大約放了近一百隻陶罐子。
難道歸墟守軍投錯了位置,把自己放到了什麼倉庫裡?她奇怪,同時又是一陣心焦,撲向門口處,想要沖出去,然而才到門前,突然眼前一片光芒,無數光線交織出一整面精網,直接把她的精魄彈了回來。她定睛一看,原來是門框甚至門闆上都雕刻了密密麻麻的符文,能困住一切精魄,而她此刻沒了□□,與普通精魄無異,一樣出不了房間。
她在廳裡繞牆走了一遍,發現不光是門框、門闆、窗框,牆壁、屋頂、連牆頂橫梁上都雕滿了細密的符文,整個倉庫如同一個精心設計的封魂陣。
康安安心裡牽挂着小王爺的安危,在廳裡急得團團轉,恨不能打破陶罐找出路,正在忙亂中,牆上忽然有人歎道:“你别忙了,急也沒用,出不去的。”
她呆住?聲音是從陶罐裡面發出的,原來裡面原來關着人。當然,和她一樣,是以精魄的形式存在。
“你是誰?怎麼會在裡面?”她小心翼翼地問那隻陶罐。
“不要問我。我不能說。”陶罐裡面悶聲道,“你也不該多話,要是讓他們聽到了,就……”
話未說完,其他陶罐中突然嗡嗡出聲,像是許多人一起喧嘩吵鬧起來,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聲音都無比凄慘、驚懼,拼命地叫:“别說别說别說别說……”
陶罐鬧哄哄響了一陣子,漸漸平靜下去,再也沒有聲音了。
康安安有點懵,不過終于明白過來,原來這裡是個貯藏精魄的倉庫,想起在小王爺曾告訴過她,在郭府中發現了許多空置的封魂器,上面刻滿了符文,想來就是用來困住這些精魄的,之後因為郭府被官府查封,三個道人急着跑路,一起被轉移走了。
“你們,是從郭府搬來的嗎?”她試探地,輕輕地問,“是不是郭中庸把你們害成這樣子的?”
一句話如石落水面擊起千層漣漪,陶罐裡又是一陣嘈雜之聲,這次卻是各種各樣的不同的回答,有的繼續說:“别說别說。”有的哭起來:“我好慘啊!”還有幹脆放聲尖叫起來。
康安安雖沒有□□也被震得頭痛,皺眉道:“好了好了,我明白啦,大家不要再吵了。”
陶罐裡漸漸不再有人說話,卻發出陣陣悲傷的哭泣聲,此起彼伏,無法停止,像是被那個名字引發了壓抑已久的情緒,這種連綿不斷的嗚咽聲聽起來傷心到了極點,比哀天搶地更令人心碎,康安安心裡也沉甸甸的,滿懷悲傷,歎道:“你們不要哭了,我是歸墟的度朔使,今天路過此地也是為了找人,如果我能出得去,一定想辦法把這裡的情況告訴外面的人。”
她的話再次引發激烈回應,陶罐裡開始有人急切地追問:
“度朔使是什麼官?認得開封府大人嗎?”
“你真的能出去?你休要騙我們!”
“你會把我們的事告訴别人嗎?會有人肯來救我們嗎?”
也有表示懷疑和不信任,大聲喝斥:
“你自身難保,别在這裡胡說八道了!”
“别說話!别出聲!别讓外面的人聽到呀!”
“騙子騙子,是不是外面的人讓你來騙我們開口說話?!大家不要輕易相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