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另一隻手變魔術似的掏出一張紅票子。
蘇聞青咯咯直笑,揚眉,不輕不重地打在男人的手背:
“拿着吧你!這點小錢我還真看不上。”
坐久了,加之小腿酸痛,起身變得尤為艱難。身前正好有個人肉台柱,她并不客氣地扒了上去。
可那雙手臂竟能承受住她整個人的重量。
甚至身體并沒怎麼用力,像乘電梯似的一點點上升,站直。
這讓蘇聞青不得不高看他一眼。
她身高178.9,算是大塊頭,又并不骨感,常年120往上跑,這個體重在演藝圈幾乎沒有男明星能承受得住。
别說公主抱,連抗都扛不動。
眼前的男人居然能單手把她支撐起來。
縱然帶着鬥笠看不清臉,心裡也默默為他安上了“猛男”的标簽。
忽然有種想邀請他拍寫真大片的沖動。
于是蘇聞青又拍拍他的手臂:“有空嗎?請你吃個飯?”
誰知男人搖頭:“不了,還要做點生意。”
“生意?”
見他拒絕得果斷,口吻又認真,蘇聞青以為是什麼大事,直到看見身側的小推車才意識到,他口中的“生意”是指某寶9.9包郵,倒賣工藝品的無聊産業。
心中不免笑他沒眼力見——
一個日賺100萬的年輕富婆要請他吃飯,他不僅拒絕了,而且拒絕的理由還是如此低劣。
“你知道剛才那兩個追我的人是誰嗎?”她問。
“不知道。”
“是我的黑粉。”
蘇聞青湊近,左右環顧,确定沒人後才用一種告知今晚雙色球号碼的神秘口吻說:
“我是女明星。”
不僅神秘,模樣還很神氣。
盡管臉上頭發上還有泥點子,渾身也濕的像落湯雞,蘇聞青的背部舊挺得筆直。
她把頭發撩至耳後,露出哪怕在黑粉口中也“勉強不錯”的一張臉。
男人果然停住了。
臉上洋洋得意的笑容剛要綻開,卻隻聽他說:
“嗯,女明星,請你讓一下。”
“……”
這事要放在平時也就算了,可她今天心情實在不爽,必須要找些存在感出氣。
“喂,你很缺錢嗎?”
男人原本已經走遠,這句話像召喚他的咒語,他終于停在原地,鄭重地,嚴肅地回頭。
雖不說話,也看不清臉,但蘇聞青知道他心動了。
“你要多少錢?”
男人微顫的指尖像在猶豫。
“說嘛,沒關系,”蘇聞青三兩步湊到他身邊,縱然渾身污點,語氣卻輕巧又自信,“知道愛馬仕的鳄魚皮嗎?一個包包就要100萬,而我的箱子裡有4件。”
說罷擡起手臂,指向被她一腳踹飛在河邊,破破爛爛的行李箱:
“400萬的箱子我說踹就踹,兩萬的現金我說扔就扔。”
“我這人别的不行,就是看人很準。你身上沒有酒色氣,黃賭毒一概不沾,就算是買房——”
“杭城一套房,那4個包包你拿去,怎麼着也夠了。”
在蘇聞青勝券在握的注視下,男人的手終于動了。
他從口袋裡掏出身份證。
蘇聞青一愣。
“我叫陳默,杭城人,職業教師,下面是我的身份證号,你可以拍照,或者去警察局報案。”
“我想借一百萬。”
前面流利得像演講詞,後面突然就蔫了,鬥笠下沉,像低着頭:
“也是你口中……一個包的錢。”
咔嚓。
蘇聞青毫不客氣地開閃光燈拍照。
“成交。”
白雲客棧。
收拾完行李,洗完澡,蘇聞青渾身脫力地倒在床上。
床頭是陳默硬塞給她的工藝品。
古鎮的工藝品,品類大差不差,手串扇子山水畫,一就看就是……
觸摸到實物,她猛然收回自己之前的結論。
似乎比某寶9.9包郵的便宜貨精緻很多,也更有質感。
不過目光還是落在最上面的錦盒。
推開骨别子,裡面躺着的器物不大,整體是暗沉的青綠色,口沿外撇,類似喇叭,底部還有獸類的紋樣,觸感非常粗糙。
第一眼,饒是見慣了世面的她也被吓了一跳。
青銅器!
不管是藏私還是購買,都要進去蹲局子的!
誰知陳默隻輕飄飄地來了句,仿的。
底部還有2023年10月的日期,簡體字,一看就是現代産物。
她這才松了口氣。
陳默,這個名字和張三李四王二麻子似的,除了好記一無是處。
人看起來倒是老實,力氣也夠大,和她的身高差也有,雖不知長什麼樣,但就憑身上的那股清冷的氣質來看,還是挺有調調的。
以後介紹給工作室,一起拍個寫真後好聚好散。
至于錢什麼的……
她入圈6年,在經紀人的勸誡下,做的慈善少說千萬,王默李默張默都捐過款,也不差他一個陳默。
思緒放空,昏昏欲睡之時,一個奪命連環call震得她心跳漏了半拍。
撥通電話,經紀人Amy在屏幕那頭狂吼:
“蘇啊,看消息,你的苦日子熬到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