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首發官宣已經過去了四天,Amy傳來的文物資料與劇本蘇聞青早已背誦熟練,甚至還有多餘時間。
她在網上查詢了有關朝代背景,期間多次詢問陳默。
陳默無一例外,一通電話打過來,從頭至尾為蘇聞青梳理串聯朝代背景和造型紋樣的含義。
困,好困。
電話這頭,蘇聞青隻有一個想法。
她好像回到了8年前的階梯教室,聽着胡子花白的老教授在講台上一闆一眼地,講述各個時期的文藝作品。
老教授去年應該退休了,自己那時忙于拍戲,沒有來得及慰問,隻寄了些營養品到了職工宿舍。隻是他身體向來健朗,一手太極拳能撂倒兩個小夥,營養品應該隻是些擺設。
“從明州,東達新羅和…蘇聞青,你在聽嗎?”
陳默站在村口,木栅欄邊,白闆用紅筆寫了8個大字——
考古工地,閑人免進。
白闆右下角還有一個紫色的骷髅,看畫風應該是宋歡的手筆。
“啊,我在,我在聽。”
蘇聞青被喊得一個激靈,直到看見通訊界面的錄音鍵亮着,才暗自松了口氣。
“我隻是覺得,如果去現場看實物會記得更牢。”
蘇聞青很早就有這種打算,可惜她查過了,湖城這幾天下雨,直到明天才出太陽。
“可以。”陳默回答。
他發覺背後有些動靜,轉過身發現是一頭小毛驢。
小毛驢高不過1米,前蹄蹬着黃土地。陳默剛一蹲下,小毛驢毛茸茸的腦袋就直往他懷裡拱去。
電話那頭沒有出聲。
陳默一邊撫摸着小毛驢的腦袋,一邊順着蘇聞青的意思往下說:“我還有些事情沒辦完,可以讓我的學生陪你一起去。”
“學生?”蘇聞青眼睛一亮,“可以啊,不過得先和家長報備,你教的小朋友應該不會很調皮吧?”
“不會,隻要提供食宿,他們乖的像個大人。”陳默笑着,餘光落在卡通的紫色骷髅上。
中午十二點,一名上了年紀,頭戴絲巾的農家端着一鍋白菜炒肉,站在大棚旁對着遠處的年輕人喊大喊:
“小娃娃們,過來吃點東西啊!”
“诶!”
宋歡和秦安整理完瓷片,用尼龍布蓋上。
附近荒郊野嶺,隻有幾戶農家還在種地。工地信号不好,短信勉強能接收,至于電話,得到一公裡開外的村口才能接通。
而外賣的配送點在2公裡開外,也隻有收工時能奢侈地讓陳默跑腿。
通常是三個人坐在土堆旁,喝啤酒喝的酩酊大醉。
業内管這叫“考古工地交流協會”。
秦安捧過農家手上的鍋,轉身向動作稍慢的宋歡招了招手。等宋歡趕到時,婦女又端出一鍋白米飯遞給二人。
他們原本的食物在随行的背包裡,無非是幹面包和礦泉水一類,連泡面都沒地兒燒熱水。
至于速食火鍋,一頓得花光他們一天的補貼。
宋歡手上倒也有閑錢,但眼看着陳默和秦安頓頓面包加白水,自己吃的過于奢侈難免有些顯眼。
這麼長期吃下去也不是辦法,于是三人勻了錢,陳默出了大頭,讓附近的農家幫忙做頓午飯。
農家在院落看這三個孩子禮貌又懂事,長得也乖巧惹人喜愛,大手一揮隻收了半份錢,還道:“你們三個娃娃長得都俊,還肯吃苦,我一見到你們就高興。”
秦安的嘴最甜,常惹得農家眉開眼笑。
“秦安,陳老師去打電話了,怎麼還沒回來?”
“呃,應該…啊,來了!”秦安放下碗,示意宋歡看向後方,“老——陳——,這兒!”
陳默人高腿長,不到一會兒功夫就來到大棚前,他用手撣掉小毛驢遺留下來下的鬃毛:“剛才去給朋友打了個電話。”
秦安頭也不擡的扒飯,顯然是餓壞了。
“你們吃完飯就收拾東西回去吧,我晚點給你們買機票,明天早上九點去一趟湖城。”陳默說。
“?”
這句話的信息含量很大,秦安停下扒飯的動作,想張嘴問出些什麼,奈何嘴裡的食物還沒有下咽,隻能用眼神來表達疑惑。
“為什麼要去湖城?”宋歡不解地看着陳默。
“朋友明天要去湖城博物館,你們順道給她講解一下其中的一件器物,”陳默邊盛飯邊回答,“時間不長,兩天左右。包吃包住權當旅遊。”
“那,那工地的事情怎麼辦?”宋歡示意陳默看向遠處被尼龍布覆蓋的碎瓷片,“還有些沒記錄入庫呢。”
“快收尾了,工地的事情我來。”
“老陳你注意點,晚上一個人喝啤酒别流淚,我們會在遠方思念你的。”秦安嘴裡的飯菜終于得以下咽,“實在不行,我們可以同看一輪月亮。但願人長久,千裡共……”
“吃你的飯,再多嘴我隻讓宋歡去。”陳默用手輕拍了秦安的頭,笑罵。
第二天早上九點,蘇聞青落地湖城。
她身着黑色漁夫帽,黑色長款羽絨服,黑色闊腿褲和黑色馬丁靴,盡量融入人群中。這次是私人出行,所以她沒帶上徐瑤一起。
在大廳,蘇聞青看見一對年輕的男女手拿橫幅,伸長了脖子向内張望。
直到她走進,橫幅上的字逐漸清晰起來。蘇聞青拉低墨鏡,隻見大紅色的橫幅上用黃字張揚地印着:
熱烈歡迎陳默好友到達湖城!
“……”
機場到達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