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蘇聞青醒來的時候,她的背部躺在靠椅的軟墊上,身上蓋了一層薄毯,脖頸處也墊了枕頭。
隻是枕頭過高,她的脖子有點酸。
睜開眼睛,蘇聞青看向天花闆。
昨晚是幹什麼來着?混沌的大腦中全是木屑。她吹啊,像個幼稚的小孩兒,一吹就是半個小時。
蘇聞青又看向桌子。
桌子上隻留有一個木制的白玉蘭獎杯,花瓣的弧度圓滑,線條流暢,和照片幾乎一緻。
視線再往右移,獎杯旁邊堆如小山的木屑已經消失,蘇聞青坐直身體,隻見書桌下的垃圾桶也被清理得一幹二淨,現在已經套上了嶄新的垃圾袋。
這讓她想到了宿管阿姨。
桌子上不能有書,垃圾桶裡不能有垃圾。
隻是可惜了獨處的時間。
蘇聞青想。
小說或者電視劇裡,漂亮的女主角睡趴在書桌前,身為男主,有義務把女主抱到床上。過程中,他有力的雙臂會掂量女主瘦弱無骨的身軀,并對其體重賦予一個“輕如棉絮”的心理描寫。
他的眼神要溫和,動作要輕柔。
把女主放到床上後,男主要蓋好被子,掖好被角。如果膽子大一些,還可以在她的額頭上給予一個晦澀的親吻。
觀衆就愛看這些,甜到在被子裡扭成蛆的劇情。
而他們呢?
蘇聞青低頭打量自己。
自己的124斤的體重隻能算是苗條,絕達不到小言女主“瘦弱無骨”的身材标準。
陳默的手臂确實有力,可他是怎麼做的?
确保在不驚醒自己的情況下,把自己往椅子靠背推,然後随便在櫃子裡找一坨毛毯蓋上。
“……”
好吧,索性毛毯的薄厚适宜,除了枕頭,她這一覺睡得也算舒心。
蘇聞青走出房間門。
圓桌前,沈思文正趴在手臂上打盹。
“昨晚沒睡好嗎?”蘇聞青問。
沈思文睡眼惺忪地擡起頭。
昨夜,他從頭到腳全副武裝,有最全面的防禦和武器,外加上堅不可摧的堡壘。沈思文越說越惋惜,他指着小廚房門口的:
“可惜,他居然會把垃圾桶擡起來。”
第三天夜裡,他試探出紅點鬼的攻擊範圍在僅僅在1樓大廳。說出這個結論的時候,他睡眼惺忪的眼神變得堅定起來——
他來回試探了二十次,賠上了自己的半邊屁股。
“說得好,但你還是沒告訴我,你為什麼精神不振。”蘇聞青問。
沈思文看着自己的房間門口,眼神裡飽含幽怨。
他在上樓的過程中遇見秦安,本想着以他們一見如故的交情,在房間裡借宿一晚也不打緊。
誰知他說完後,秦安的腦袋搖成了撥浪鼓。
看在這幾天和他交談甚歡的份上,秦安還是指了一條明路:
小廚房。
小廚房瓜果飄香,餓了還能自己解決宵夜,是個借住的不二之選。
沈思文在小廚房冰冷的瓷磚上躺了一夜,最終促成了他這幅精神不振的樣子。
在荒島的6天已然過半。
莫名其妙的鬼怪威脅,以及每晚的“大冒險”,讓所有人都沒法心安理得的睡到早上八九點。
“喲,陳教授這兩天起得早呐,每次都是你來做早飯。”
圓桌上放着五六道小菜和青菜瘦肉粥。小菜清淡爽口,色澤鮮亮,肉粥的米粒顆顆糜軟化開,滿口鮮香。
許存安對聰陳默的手藝的滿意到了極點,私下用腳背碰了碰蘇聞青的小腿。
眼神掃向陳默,又落回在滿桌的菜色上。
【這男的你到底收不收?】
蘇聞青踢開她的腳,用頭畫了個圈。
“擰巴死了!”許存安忍不住大罵。
“擰巴,什麼擰巴?”
秦安就坐對面,他捕捉到了飯桌上的一舉一動。
還沒想好搪塞的理由,隻見蘇聞青放下筷子,搶先一步開口:
“昨天手腕扯着了,許存安答應幫我洗上衣,并擰巴幹。”
蘇聞青的語氣感激,即便說的不是人話,她真摯的眼神也讓許存安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上午,淘汰的秦安和沈思文,還有“自願”幫蘇聞青洗上衣的許存安留在大樓裡,其餘人出去幹活。
來到隧道口,臨出發前,蘇聞青檢查了随身攜帶的人俑。确認無誤後,由宋歡打着頭陣,陳默殿後,往第二個隧道走。
經過一天的沉澱,第二個隧道内明顯沒有昨天沉悶。蘇聞青仔細打量着堅固的牆壁和腳下平坦的土地,一時間有些懷疑他們口中“神廟逃亡”的真實性。
又走了五六分鐘,往來的道路寬闊平滑,别說昨日的土堆,甚至連地上的樹枝和碎石也不曾見到。
“真是奇怪……”宋歡嘀咕着。
“怎麼了?”蘇聞青問道。
“昨天的地形比今天複雜多了,台階,巨石,洞口,什麼樣的障礙都有,隧道也沒有這麼寬闊,今天的路實在是……”
話還沒有說完,宋歡直愣愣地立在原地,不再往前半步。
三個鬼怪都不足以讓她害怕,蘇聞青很少看見宋歡怔住的樣子。正當她以為前方出現了讓宋歡也難以接受的血腥場面時,一陣夾雜着遺憾,悲傷,憤怒等數種情緒的聲音傳入她的耳朵。
“不中用了。”
說話的正是宋歡。
她轉過身,朝衆人示意前方的景象。
蘇聞青沿着手電筒的光芒,看見了地面上有一袋……康師傅紅燒牛肉面的包裝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