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聞青醒來的時候是上午11點。
她推開房間門,宋歡和許存安兩人恰好站在四樓的樓梯口。
“腰疼腿疼,渾身都疼,”蘇聞青走到圓桌前坐下,雙眼環視周圍,“其他人呢?他們沒有留下來休息嗎?”
“沒有,”宋歡搖搖頭,“陳老師和秦安一早就出去了。”
陳默昨天的運動量不比自己少,又和她經曆了海底那檔子事情,身體和心靈估計都收到了不小的打擊。
秦安雖然隻是身體上遭受了折磨,可他的運動量一樣驚人。
蘇聞青又擡眼看了看宋歡,她的精神頭十足,眼下也沒用半點烏青。
師承一脈,個個都是鐵打都身體。
宋歡和許存安兩人剛從樓頂下來,5樓有許多隔間,裡面堆滿了樹枝,6樓和1樓一樣空空蕩蕩,隻有12根寬為1米的水泥柱子。
6樓的角落裡還有一架梯子,兩個人順着梯子爬上去就來到了天台。大樓的高度和居民樓相當,樓頂可以把整座荒島盡收眼底。海岸,空地,還有植被茂密的樹叢,如果看得再仔細一點,會發現他們第一天遇到的坍塌的墓穴正在樹叢的右後方。
“天台上有什麼東西嗎?”蘇聞青問。
宋歡思索了一陣。
天台在廣義上來說沒有任何物品,完全是一片空蕩的平地。平地上隻用粉筆畫了圈,中間似乎還有某種痕迹,隻是面積過大,痕迹又不清晰,她實在看不清。
“白圈很大,如果按每兩步看做1米來算,直徑應該有50米左右。”
“對了,昨晚皿方罍的器蓋是怎麼回事?”
宋歡和秦安抓住了兩隻白面鬼,回來的路上又遇見紅點鬼。應該是出于葫蘆娃救爺爺,一個一個送的原理,于是他們把三隻鬼都綁在了海岸的礁石上。
等他們回來的時候天已經微微亮,此時平安夜已經過去,玻璃展櫃中,皿方罍的器蓋已經歸于原位。
蘇聞青咳嗽了一聲:“這就說來話長了。”
“我和陳默一路追着白面鬼,誰知追到岸邊,那白面鬼居然一頭載倒在海水裡!”
宋歡睜大了眼睛,許存安皮笑肉不笑地聽着。
“你們不知道晚上的海水有多黑!”說到這裡,蘇聞青的身體微微傾向桌面,她皺着眉頭,一副認真的表情。
“說時遲那時快,我的腦海裡全是皿方罍的器蓋。我根本來不及思考别的,也緊趕着跳進水裡。可沒想到,海面黑,水底下更黑!我正往前追着他呢,突然!”
蘇聞青的聲音驟然放大,把面前兩個人吓了一跳。
“然後呢然後呢!”宋歡湊近了身體,催促道。
“突然,前方有一條黑色的,跟我大腿差不多粗的巨蟒,從我的咯吱窩穿過,我的冷汗噌得一下就冒出來啦!”
“你在水裡,哪來的冷汗?”
耳邊傳來一個掃興的聲音。
蘇聞青撇了許存安一眼,忽視了她這個問題。
“好不容易躲過了蟒蛇,但是!右側方突然又遊過來一隻鲨魚!”蘇聞青張開手臂,比劃出一條深海巨鲨,“有那麼大!張着血盆大口就要咬我的右手!我在原地與它搏鬥了好久,隻勉強占上風。”
話及此處,蘇聞青閉着眼睛,似乎在回憶她口中的故事。
“搏鬥的過程中我消耗了太多體力,可皿方罍就在我眼前,我咬着牙,又拖着疲憊的身軀和白面鬼幹了一架。”
“最後的最後,皇天不負有心人,在與白面鬼的一番殊死搏鬥後,皿方罍的器蓋終于被我搶回來啦!”
“啪!”
許存安的面部抽搐,手掌重重的拍向桌子。
“我有事兒跟你說。”
蘇聞青被許存安拽着手臂,一路拖到小廚房門口。
“這是什麼?”
小廚房的門把手上鋪了一層白色的粉末。
“3個鬼都已經被那兩個超級賽亞人給綁起來了。他們怕還有其他鬼怪鑽空子,回來就在門把手上撒了一層面粉。”
說完,許存安手指着平整面粉。
“諾,面粉沒被動過,裡面肯定沒鬼。”
兩人進入小廚房後,蘇聞青估摸着時間,在案闆前切菜。
“皿方罍器蓋到底是怎麼拿回來的?”許存安冷不丁地開口。
“我不是說了嘛,就…”
“你當我傻?”許存安嗤笑了一聲,把蘇聞青的故事來回分析了了一遍,“又是鲨魚又是巨蟒,淺海能有十米就不錯了。還殊死搏鬥,那鬼八成是被你蠢着了才好心給你防水。”
話落,許存安手臂一抽,迅速地拿了一根胡蘿蔔架在蘇聞青的脖子上。
“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蘇聞青放下菜刀,用指節小心翼翼地把胡蘿蔔推遠。
“陳默也下去了,他會分走我的畫面和流量。我想着與其流量分散,不如合二為一。”
“然後呢?”
“然後我就把他親了,白面鬼就直接把防水袋丢在我面前了。”
“……”
許存安的心理承受能力很大,一向喜歡用實力說話。
所以這次她沉默不語。
蘇聞青不是溫室裡的花,早些年也受過不少罪,察言觀色這項技能已經融入骨子裡。她也不是言情女主角,明明剔透玲珑的一顆心,卻被強行灌上了察覺不到男主心意的設定。
這幾天相處下來,陳默已經被她摸得透透的。
他喜歡自己。
“……你還是和以前一樣愛說廢話,”許存安冷眼看着她,“他對你有意思誰看不出來,差點就直接寫臉上了。”
許存安總是看不慣她把别人當傻子。她蘇聞青是主角,難道别人就不是?她是個正常人,才不是思想被作者封印,一天到晚沒事幹,淨圍着男女主身邊打轉的工具人女配。
誰喜歡誰,誰又單純想睡誰,這麼簡單的關系網從來不需要從别人的口中了解,但凡有點眼力見的人都能看出來。
“你倆搞得跟生意一樣,我不信你對他沒有一點兒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