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輸赢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出戲。
但是……
誰能告訴她,兩個散架的噴槍能整出什麼節目效果?
蘇聞青十分糾結,拼了命地想找節目效果,可節目硬件不允許,她隻能看着散架的噴槍幹着急。
一着急,人就容易緊張,再加上天熱,後背就濕了一塊兒。她微不可察地歎氣,胸腔起伏的動作剛做到一半,湧入鼻尖的氣流就像個錘子,給她當頭一棒。
“什麼味兒?”許存安比她先一步開口。
雖是問句,但更多的是驚訝。因為這種味道她們或多或少的都聞過一點。
劣質指甲油的味道,比指甲油濃郁了至少兩倍的味道,也更刺鼻,以至于鼻子被熏得發酸。
角落,陳默在一團廢墟裡翻找。
廢墟堆得高,被蓋了灰的塑料袋攪成一團,想要拆分需要一些時間,昨天用到的做型道具和噴槍是裸露在外的,最容易翻到的工具。
他一手掰斷打成死結的塑料袋和若幹透明膠帶。黑洞洞的角落内,一個布了層灰的金屬盒子與幾個手掌長度的玻璃瓶倒在那裡。
打開盒子的瓶蓋,一股刺鼻而親切的味道頓時彌漫在整個修複間。
蘇聞青走到角落,在陳默的身旁蹲下。
陳默關上瓶蓋,一隻手撐着廢墟,另一隻手在黑洞裡掏出幾個舊毛筆,幾瓶光油,剪刀,還有一盒色粉。
材料稀稀拉拉地堆了一地,他把防毒面具挑出來,放在蘇聞青的懷裡。
“稀釋劑,筆刷上色的材料。”
說得言簡意赅,蘇聞青也懂他是什麼意思:
氪金道具壞了,就隻能采用最原始的修複方法。
不過看樣子,最原始的方法對鼻子的刺激很強,否則也不會在大熱天戴上防毒面具這麼個不透氣的東西。
花了一番功夫,衆人把材料搬到木桌前。
副本的二周目,由于氪金裝備“噴槍”意外損壞,團長陳默開啟副本的第二種通關方式。
“還少兩個白瓷闆。”下副本的重要道具缺漏,副本意外中止。
白瓷闆的用法相當于調色盤,是筆刷上色必不可少的道具。
而他們各自的套間,或者是修複間,要麼是帶有花紋的瓷磚,要麼幹脆是水泥地,純白的瓷磚真就不太好找。
至于向周勻和求助?開什麼玩笑。
頭頂的小紅點不斷閃爍,蘇聞青擡頭瞪了它一眼。
他們早就養成了跳過周勻和這一關,自給自足,就地取材的好習慣。
至于規則?
這節目壓根就沒規則,全靠個人發揮。
“我們這沒有純白的瓷磚,不代表别人那也沒有。”許存安說。
“廁所?那的瓷磚是黃的。”
“不是,”許存安瞪了她一眼,“這不還有個自由人嘛。”
自由人?
蘇聞青的視線逐漸轉向陽台。
是啊,自由人不受控制。更别說昨晚還有某個小賊偷吃的,把床單拆了當繩索的節目效果。
床單現在還挂在陽台上,周勻和所謂的“套間東西不能外帶”這一條規則,在自由人身上根本不做數。
十分鐘後。
咚咚咚。
陳默在2樓敲響了秦安的房間門。
與此同時,交流區内,兩個腦袋悄悄探出桌面。
“我們好像隻讓他敲門,他能懂我們的意思嗎?”
“噓,”蘇聞青捂住許存安的嘴,“沒看見他臨走前掏了把錘子?”
5秒後,秦安開了門。
“老陳,什麼事?”門大大咧咧地敞着,沒有任何防備。
“借個東西。”
陳默邊說邊走進房間,順帶還把門關上。
叮叮咚咚啪!
即便關了門,交流區内仍能聽見劇烈的敲擊聲。
一陣響動之後,陳默又走出房間。他神色平靜,手上拿着三片大小不一的瓷磚,向藏在桌子下張望的兩個人點頭。
白瓷闆相當于繪畫的調色盤,不僅方便清洗,光滑的釉面還可以保護毛筆減少損傷。白瓷闆上的顔料幹涸後,重新加入幾滴稀釋劑就可以重新取色。
因此,白瓷闆和稀釋劑可以算是一對完美的組合搭配。
時間又過了兩個小時。
中午本就炎熱,窗外的溫度已經飙升到37度。
修複室裡沒有空調,甚至連風扇都隻有一台。旋轉的葉片在頭頂搖搖欲墜,似乎下一秒就會墜落,造成血肉翻飛的慘案。
現到如今也沒有人去計較這一點。
老式的風扇開到最大檔,嗡嗡的旋轉聲惹得人昏昏欲睡。
葉片旋轉成一個圓形的輪廓,落下來的涼風卻寥寥無幾。熱氣撲面而來,汗水在額頭彙聚,成股往下,它挂在睫毛的末梢,像是淚珠。
陳默靠在窗邊,由于沒戴防毒面具,他的狀況要好上許多,隻有額角沁出一些薄汗。
桌面上的白瓷磚是不規則的矩形,一個手掌大小。邊緣輪廓圓潤,沒有凸起的異物。
蘇聞青盯着白瓷闆發呆,直到一顆豆大的汗珠滴落在潔白的釉面。
“我想,我需要下去一趟。”蘇聞青扭頭就走。
約莫十分鐘後。
“聞聞姐!不可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