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聞青站在二人之間,她準備說些什麼,可謝挽詩先她一步說出口:
“陳老闆,你的眼光真不錯。”
語速極慢,仍是那副漫不經心的語調。
兜兜轉轉,謝挽詩的眼神再次落在蘇聞青的身上。
蘇聞青高挑,白皙,健美,渾身都散發着成熟女性的魅力,她看影片資料的時候就在贊歎。
現在,美人就活生生站在她的面前,帶給她的視覺沖擊力更甚。
原來世界上真有一個人,像是從她的故事裡走出來一樣。
“我說過,她是一位專業素質過硬的演員,且絕對符合你的标準。”
陳默的溫和的語氣中帶有一絲不易察覺的自豪感。
深色的瞳孔倒影出蘇聞青的影子,像一面平靜的湖泊,亮閃閃地倒映出她的全部優點。
飯局仍在繼續。
謝挽詩真的為蘇聞青特地趕來,白紙黑字的兩份合同像變魔術一樣從随身的包包裡探出。龍飛鳳舞地簽完名,她不等蘇聞青挽留,打着哈欠就離開了大廳。
轉身的動作格外利落,惹得蘇聞青頻頻贊歎。
“不愧是我女神,連離開的姿勢都這麼拽。”
《将離冬盛》的殺青宴上,付闌珊憑借自身人脈請來了無數名導和制片人,有幾個蘇聞青熟悉的面孔也在内。
比如,六點鐘方向拖着兩個新人演員的劉絕俤,掰手腕已經連赢了20局。
“我有點困了。”
謝挽詩一走,蘇聞青像洩了氣的皮球,整個人都提不起興趣。
陳默聞言放下她的挎包,在蘇聞青不解的目光中脫下了沖鋒衣外套。
“外面冷,我們打賭,你出去會不會哆嗦身體?”
蘇聞青看了他一眼,披上外套的動作絲毫不猶豫。
“賭就賭,你在看不起我?”
服務員打開大門。
走廊内的溫度不低,可離暖氣充足的包間還是差了一些。大門打開時帶有一絲冷風,蘇聞青裸露在外的皮膚瞬間起了層雞皮疙瘩。
下颚剛要發顫,蘇聞青眼神一凜,想起了陳默的賭約。
“呼!”
一口氣呼出,她硬生生打斷了哆嗦的動作。
“怎麼樣?少看不起人。”
陳默走出大門,踏上在柔軟的紅地毯,眼睫微垂,對上蘇聞青倔強的眼神。
刺啦一聲,沖鋒衣的拉鍊順着底部一直拉倒脖頸。
“喂!”蘇聞青抗議,鞋恨不能在地毯上跺出一個小坑。
“言情小說裡不是這樣寫的!”
蘇聞青穿着羊絨針織裙,細膩輕薄的布料勾勒出圓潤美好的曲線,這樣的裙子在冬天,外面最适合披一件霸總的西裝。
西裝的面料硬挺,斜線的紋路處處透露高級的質感,與柔軟而修身的羊絨裙恰好形成一個鮮明的對比。
紅毯鮮亮,窗外大雪紛飛,這明明是一個氛圍感十足的畫面。
可陳默就是堅持,堅持把拉鍊一路拉倒最上方。
幻想破碎,原本氛圍感十足的穿搭變成了密不透風的圓筒,蘇聞青不用照鏡子,光是想一想就知道這身打扮有多醜。
她旋轉着身子表示抗議,空蕩蕩的袖子随着動作來回擺動,拍打在陳默的黑色襯衫上。
蘇聞青的動作非常活潑,甚至幼稚,陳默通通看在眼底,他的嘴角微微上揚,一個同樣活潑而幼稚的想法也出現在他的腦海。
蘇聞青半開着玩笑抗議,心想他肯定受不住。
果然幾秒鐘以後,陳默的小臂便伸到了她的面前。
依照行動軌迹來看,恰是為她拉開拉鍊無疑。
“哼。”她沖他揚了揚下巴。
“……?”
下一秒,蘇聞青得意的哼哼僵直在嗓子裡,不上不下,卡得她渾身難受。
陳默沒有拉下拉鍊,而是把兩條袖子系成了一個死結。
“?”
紅地毯一路蔓延到樓梯口。
蘇聞青被陳默的沖鋒衣外套包裹得密不透風,她心裡頗多微詞,可這一路冷風吹拂,裸露在外的小腿一陣發冷,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這麼一想,把拉鍊拉倒脖子上方确實暖和得多。
蘇聞青的步履稍微慢一些。
她走在陳默身後,看見黑色襯衫被滲透進來的冷風吹拂。襯衫衣料單薄,并不擋風,風稍稍一刮就能顯現出極窄的腰部線條。
兩個人停在酒店的十字路口。
蘇聞青的房間在左,陳默則在右,紅毯已到盡頭,走廊的燈光明晃晃地照在瓷磚表面。
啪嗒。
蘇聞青站在瓷磚上,鞋跟踩地的聲音那樣清晰,像早八的鬧鈴,把她的思緒從陳默的背影上拉回來。
沖鋒衣内的手臂在腰際不斷摸索。
她記得是在綢緞腰帶的正後方。
“嘿!”她摸到一張四方的卡片。
沖鋒衣的死結被解開,可拉鍊依舊停留在脖頸,她的上半身被包裹成一個密不透風的桶,在陳默的注視下,右手在衣擺下伸出短短的一截。
動作滑稽而可愛,可說出的話是那樣的語不驚人死不休。
“你的房卡在我這,思考一下,今晚我們睡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