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瓣鮮紅,香氣醉人,一看就剛摘下不久。
“我猜到你會這麼說,”陳默拂去她頭頂的花瓣,“喜歡嗎?”
“幼稚,無聊。”蘇聞青笑着瞪他。
兩人落座,蘇聞青拿出裝在袋子裡的茅台就要倒酒,陳默想要幫忙,卻被她一記眼刀勸退在座位上。
“别動!我要自己喝。”
蘇聞青抱着茅台,大有護食的意味,她緊接着瓶蓋開封,手指落在瓶蓋上的時候似有意咳嗽了一聲。
隻是一眨眼的功夫,高腳杯就被她倒滿。
陳默的眉心微皺,似是猶豫的看着她,誰知蘇聞青朝他揚了揚下巴:
“那瓶紅的你也滿上,可别說我欺負你。”
陳默拗不過他,隻得在她的注視之下在高腳杯中倒滿紅酒。
蘇聞青的眼中閃一絲狡黠的光彩。
下一秒,她站起身,腦子裡湧出提前背好的勸酒語錄,她選了一條順口的,可還沒開口,目光便落在了面前的長方木卓上。
好長的桌子,現在她和陳默足足隔了三四米。
勸酒是一個技術活,尤其對對方有所圖的情況下,肢體和眼神是的互動是兩個必不可少的關鍵要素。
想到這裡,蘇聞青放下酒杯。
一陣忙碌過後,兩張椅子挨得很近,陳默放下座椅,又去拿另一頭的碗碟。
最後的最後,隻剩一盞湖藍色的盤子。
盤子的面積很大,約有四個手掌那麼寬,看着分量不輕。
蘇聞青把頭發别到耳後,離了座位,手掌搭上盤子的另一面,準備和陳默一起端走。
手拖住碗碟的底部,兩人都用了些力氣,可出乎意料的是,看似寬大的盤子,重量卻和塑料差不多。
盤子的重量極輕,而手臂卻因為慣性而擡高至頭頂。蘇聞青身形一驚,鞋跟又意外勾住了及地的桌布,她腳步搖晃,一個站不穩,桌面上的燭台啪嗒一聲倒在桌面。
桌布幹燥,被燭火點燃後竟逐漸蔓延開,雖然蔓延的速度緩慢,可此時突發情況,根本沒有多少時間給他們反應。
索性兩人都不是遇事慌亂的人。
蘇聞青躲得遠遠的,陳默把盤子放在遠處的桌面上,随即脫下西裝的外套,大有用衣服撲滅燭火的意思。
因為桌布被點燃的緣故,燭火擴散,連帶室内的光線都亮了幾分。蘇聞青躲在另一頭,借着燭光,她看清了西裝款式。
西裝外套是E牌少見的男裝高定。
還是2023年“白色都市”系列的壓軸款。
“别!”
蘇聞青大呼,而陳默聽到這一聲後也及時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然而他再一擡頭,隻見蘇聞青以沖刺的速度回到桌前,伸手把高腳杯中的白酒潑向燭火。
高腳杯的容量不小,所以杯子中液體的體積也很可觀。
随着蘇聞青的動作,透明液體落在蔓延的燭火上,然後“啪”的一聲,火光滅了。
包間的遮光窗簾已經被拉上,燭火熄滅,伸手不見五指。
耳邊隻聽得見腳步聲。
陳默打開手機的閃光燈,找到燈光的開關,包間重新恢複光明。
蘇聞青的手上還拿着高腳杯,而桌面上那一灘不明液體的成分已經不再是秘密。
“……”
包間很安靜。
而陳默打破了這份安靜。
他看了一眼桌面上的液體,又看了一眼手中皺巴巴的外套,最後目光落在蘇聞青略顯淩亂的頭發上。
“可能燭光晚餐的氣氛是沒有了,”陳默把外套搭在手臂,語氣閑适,“但是這家的口味你應該很喜歡。”
餐桌上,牛排,海鮮,還有各色精緻的糕點,豐富的不像是以浪漫著名的燭光晚餐。
像餓死鬼投胎的第一頓飯。
陳默又說:
“我去廚房拿兩雙筷子。”
話落,他轉身就走,絲毫沒有提及“茅台能滅火”的問題。
蘇聞青撩了把頭發,看向陳默的背影略帶欣慰。
不愧是他。
善解人意,情商比創業前高了不知道多少倍,懂得在餐桌上不讓女伴尴尬的禮儀。
不過……
蘇聞青看向倒落的燭台。
大魚大肉的燭光晚餐她還是第一次見。
陳默拿完筷子回來,隻見蘇聞青已經把頭發紮成了一個松垮的丸子頭,曳地的紅裙也被她系在腰間,那雙罪魁禍首的高跟鞋更是被孤零零地扔在角落。
“快,我餓了。”
蘇聞青對着陳默招了招手。
陳默把筷子遞給她,她吃了一口魚肉,餘光卻落在陳默的脖頸。
外套是E牌的高定沒錯,可襯衫不是。
她惡補過E牌大大小小的走秀,E牌的襯衫往往沒有紐扣,直接開叉到胸口。
半晌,她吐出一句話:
“陳默,我想喝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