繆妙正思索李靈溪意欲為何,轉瞬間,魔氣從李靈溪體内噴薄而出,形成一個紫金交織的光圈,兇狠地向趙王和路平原推去。
“沈煙煙?!”
裴允手快擋了這一擊,愕然道:“你果然是魔修……”
李靈溪沒工夫與仙門弟子纏鬥,她隻想要路平原死。一瞬間,銀蝶弦被召喚出來,像敏捷的靈蛇向路平原飛去。
路平原瞬移躲在禁軍衛兵身後,銀蝶弦絞死了那衛兵,接着将紀少海的脖子橫切絞斷。
“沈司記莫要傷及無辜!”
裴允運劍阻擋,江玦在昏沉中聽到有人喊沈煙煙的名字,本能地清醒了一瞬。
“沈煙煙……”
江玦強迫自己神識回籠,忍着心絞痛凝神聚氣,重新睜開眼睛。
銀蝶弦所到之處血水飛濺,一個接一個禁軍官兵倒下,路平原專門往大将軍于朗身後躲,自己并不還手。
“沈煙煙住手。”
橫雲裂飛出,斬斷嗜血索命的魔弦。江玦攬抱李靈溪退後,離開了混亂的人群。
李靈溪恨得心頭滴血:“他殺了慕風,我要用他的血來祭奠慕風。”
江玦壓着喘息:“可這裡有許多凡人,你不能肆意傷害他們。”
暴戾充斥腦海的同時,李靈溪腦子竟然還轉得飛快,“我是太子屬官,他們是反賊。”
謀反之人,不是反賊是什麼。
江玦霎時無言,倒不是因為反駁不了,而是因為金烏之力在此時重擊了他們。二人不約而同地吐出一口黑血,再無争鬥的力氣。
滿地狼藉,血水與雨水混流。
江玦勉力朝裴允使了個眼色,裴允見狀設下禁步結界,把路平原困在原地。
路平原皮笑肉不笑,左手運起魔氣,大團魔光猛地朝深境襲去。他要深境就此崩塌,金烏徹底摧毀,從今往後,李靈溪再也别想合聚金丹。
“阿允——”江玦運劍的同時疾呼。
裴允出劍迅速,無名很快躍到深境前,抵擋路平原的猛烈攻襲。
燕辭秋怒道:“魔人,你想幹什麼!”
李靈溪趁機栽贓路平原:“他操縱驺虞害人,是為了盜搶金烏。”
繆妙訝然問:“你也是魔修,為何……”
李靈溪沒再回答,腦海中飛速運轉,思考接下來的應對之策。
不遠處仙魔戰作一團,江玦受損的心脈痛得像要撕裂,裴允和燕辭秋一時擋不住路平原。
“阿玦,你快走,此地不可久留。”
“别管我,深境不能受損。”
黑焰魔紋倏地顯現在路平原的眉心,他甩出魔鞭,狠狠抽向深境之門,很快,那金色的門隐約裂出一道微小的縫。
就在他乘勝追擊時,天上突然撒落一片藍光,冰藍長绫裹住魔鞭,狠狠拽出去甩到一邊。本就寒涼的夜晚瞬時像被冰封一樣,清冽靈光鎮壓了魔氣。
裴允和燕辭秋異口同聲:“師尊!”
裴允面露喜色,燕辭秋臉上卻隐隐浮現陰霾。
藍衣仙子足踏水色微光,手執靈劍晗霜,在一片冰绫漫舞中出現。衆人齊齊仰望,但見她身姿輕盈,披帛猶如藍羽飄逸,看似柔軟無害,實則殺氣騰騰。
路平原見勢不好,立即移形換神想跑。
姒容命令道:“阿允,辭秋,拉弓。”
緊要時刻,燕辭秋驚愕地意識到自己被委以重任,一時手忙腳亂,拉弓的手都有些顫抖。
“是,師尊。”
鳳羽攜着濃濃烈火,一箭接一箭射向路平原。可路平原就像一縷黑煙,轉瞬間憑空消失在夜色裡。
攬月弓射中一箭,但于事無補。獵日六箭都射空了,燕辭秋瞪大雙眼,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箭術如此差勁。他肝膽俱顫,害怕冷面仙尊又要教訓他。
姒容示意大弟子繼續補深境結界,并未苛責小徒弟。
“移形換神本就很難破解,辭秋不必介懷。”
李靈溪昏過去之前用力看了一眼姒容,姒容無意接住那一眼,心口似突然被冰錐刺中,蹙起眉頭。
燕辭秋想給自己找個借口,結果意料之外地沒挨罵,登時失了銳氣,手足無措地垂首,像犯了極大的錯一樣。
姒容道:“皇城不宜久留,去城外說話。”
江玦就近抱起李靈溪,讓燕辭秋給慕風收屍。
燕辭秋一邊念叨着“晦氣死了,本少主竟然要給小宮女收屍”,一邊手腳麻利地背起了慕風。
橫雲裂載着兩人在城外的道觀落地,江玦終于撐不住了,手腳虛軟昏迷在李靈溪身邊。
他們一個是天生與金烏相克,一個是自己造孽去搶金烏被反噬,如今倒在一起倒像同病相憐。
燕辭秋“嘿”了一聲,瞥見繆妙黑如鍋底的臉色,不由得偷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