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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1章 繩子裡鑽出一個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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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橫怎會在此?!

玉橫若是在此,那商月卻是如何了?

窩藏妖女之事敗露,他此番必遭重罰,那人性子又素來闆正,決計隻一味曉得往自個兒身上攬罪,卻絕不肯逃。

“他死了。”

那位提着破軍神劍,從天而降的仙子是這麼說的。

但她隻道這是句騙她分心的假話,并未真的放在心上。那時的她笃信,商月有她的玉橫護體,任它什麼天罰,都隻能算是一時的皮肉苦頭,卻總歸是死不了的。

她分神隻是因為,她瞧見了仙子發間跌下的那支白玉虎頭钗。商月說那是留給未來妻子的信物,他會在大婚之日親手給新娘簪上。

璃音正自出神,蓦地裡耳邊一聲驚天嚎叫:“還我女兒!你還我女兒!”直把她嚎得耳朵似要出血。

甫一回神,就見一黑面婦人撲将上來,聲嘶力竭來捶打她的肩膀,門口也同時呼喇喇的圍上一群人,有的哭天搶地管她要女兒,又有的七嘴八舌喊着要綁她去官府。

幸而此刻她這身子不曾應激,不然倒反叫那婦人打壞了手。

“這些人又是怎麼回事?”璃音盡量将身子放軟,傳音去問懷裡的小柳精。

小柳精卻詭異地沉默了。

但從衆人混亂的你一言我一語中,璃音還是隐約聽明白了一件事:村子裡陸陸續續離奇失蹤了一大批女孩兒,而她,很不幸,是迄今為止被發現的唯一可疑人士。故而全村丢了女兒的,大概全都趕來圍在這屋裡屋外了。

原來今兒個不是鞭屍儀式,卻是扣鍋大典。她方才見了玉橫,心情算不得好,石頭心腸便又發作起來。

“我不認識你女兒。”璃音擡頭望那對她捶打不休的婦人,她軟着身子,眼神卻冷,接着又涼涼一眼掃視過門口衆人,“也不認識你們的女兒。”

最後把目光定定落在拿着玉橫的中年男子臉上:“把我的東西還給我。”

“什麼你的東西,這分明是我女兒的。”男人冷哼一聲,将手中發帶高舉,“大家休要聽她抵賴,這就是她拐走染棠的證據。”

剛被璃音眼神威吓住的人群一見那綢帶,立時便似有了鐵證一般,又炸了鍋:“彩棠錦,是彩棠錦!真是她拐走了染棠!”

“村鄰皆知,年初聖上攜德妃娘娘南巡,途經本縣,小女沿街觀駕,被娘娘一眼瞧中頭上發帶紋樣,誇它别緻精雅,賜名‘彩棠錦’,當場着令禦供。”那中年男子一手将發帶晃得叮當作響,一手怒指璃音,“小女的這根發帶全村盡知,定是這拐子見此發帶精美,順手偷走,又不敢明目張膽系在頭上出來走動,就偷系于腰間,用來栓了這不入流的東西!”

昔日西王母禦賜的昆侖至寶,不想今随主人落難,地位也跟着一落千丈,成了遭人嗤笑的地攤貨,被人抛在空中,玩雜耍似的掄來甩去。

隻這幫凡人無知,常言道人養玉三年,玉養人一生,她既是個真惡人,這玉跟了她好幾百年,性子自然要堪稱是魔玉中的魔玉了。隻被她殺了還有機會投胎,若被玉橫當了零嘴,才是真的神魂俱滅。

就說此刻,璃音分明感覺到,那暴躁葫蘆的肚子越鼓越高,已是要大發脾氣的征兆。

“和你說過多少遍,外面的東西不能随便吃。”璃音擺出主人架勢,暗自向玉橫傳着令,“……人也不能。”又許諾過後諸般好處,才總算按下它飙升的怒氣,沒叫這祖宗當場發作。

帶子仍舊在眼前甩得飛起,璃音替這凡人狠狠捏了把冷汗,才接口道:“故事很精彩,但你這話也沒什麼道理,難道你看人隻看頭頂,怎麼系頭上是明目張膽,系腰上就成偷偷摸摸了?況且這發帶既是坊中早有的紋樣,你又如何确定,你手中這根就一定是你女兒的?”

“你還要狡辯!”随着中年男子一聲怒喝,人群再次吵嚷起來,他們已認定她在狡辯,便說什麼都是無用功了,“還我女兒”的聲讨聲又起,隻繼續對她打的打,哭的哭,鬧的鬧。

直到門外傳來一道女聲:“大家莫要心急吵嚷,這位姑娘既已在此,不如先聽她把話說個明白。”

說着,走進來一位錦衣繡襖、姿容端麗的中年婦人,她一雙杏眼微腫,臉上雖撲了細粉,卻仍能瞧出幾分暗藏的憔悴。然雖如此,她輕聲緩步間,仍自有一番威嚴氣度,叫衆人都安靜了下來。

“夫人。”那中年男子見她進門,也忙收斂神色,迎了上前,牽住那婦人的手。

這倆人竟是夫婦 ,璃音頗有些意外,男人雖也衣冠齊楚,言談舉止卻總透着幾分俗莽,與這位夫人的風華氣度全不相配,她先前還隻當那威猛非凡、捶了她快有上百下的黑面婦人就是他妻子。

小柳精也扭頭望向來人:“昨天夜裡一直聽見虞夫人在哭,真可憐。”又扭頭回來,小手揪上璃音衣襟:“姐姐,你就把女兒還給他們吧。”

信口臆斷,白日誣枉,豈有此理,莫名其妙。

璃音向她冷冷丢去一個眼刀,小柳精立馬打了個寒噤,埋臉再不敢作聲。

她若果真犯了一千樁罪,她就會認下這一千樁的業,一樁都不會少,但也一樁都不能多。

她向來如此,肚子裡隻撐得下蒸糕烤餅大閘蟹,卻是撐不下船的。

虞夫人接過丈夫手中發帶,不覺又要滴下淚來:“這海棠紋樣,原是自家染坊專為小女所染的。禦供定在明年開春,今日才要起缸,打樣都還未有,故而當世确隻有這一條彩棠錦。”這卻是在回答璃音方才的問話。

璃音挑眉,竟還真是一條世間絕無僅有的發帶,但這和她一個在井底躺屍到今天才醒的女鬼又有什麼關系,焉知不是誰趁她當死人時系上來的。

虞夫人又上前拉住璃音的手,言辭懇切道:“姑娘,我家中金銀錢帛、字畫古玩,你看上什麼便就隻管拿去,我隻求姑娘可憐可憐我這膝下唯一的女兒,後日就到她十五歲生辰,她還沒看到我們為她準備的生辰宴,沒看到沈公子特意回來虞家村,為她排的《绮羅香》……”

話到此處,已是哽咽不能作聲。一旁人高馬大的丈夫忙摟過妻子,輕拍她後背安撫。

璃音本覺事不關己,聽了這番話,卻登時如遭五雷轟頂,僵在了那把紅木雕花椅上。

虞家村,柳樹林……

她喉嚨發緊,扣住扶手的十指用力到有些發顫:“此處可是……觀柳縣虞家村?”

那個曾被她随手屠盡了全村七百一十四口人的地方。

“你裝什麼不知!”男人不耐煩地沖璃音叫罵,“年前開始,你陸陸續續從村裡不知拐走了多少好人家的女兒,夫人良善,說給什麼金銀字畫,依我說,要給這等喪盡天良的拐子什麼好臉色,若是不肯道出我兒下落,便叫這裡丢了女兒的,給她一人一棍子打殺了,好為民除害。”

“武哥。”虞夫人忙扯過丈夫程經武,按下他激動地越指越高的手,“姑娘無須憂懼,若有我兒和其他女兒們的下落,我自會奉足銀子,送你安然離村,去别處好生過活。”

懷裡小柳精也忍不住又擡頭道:“姐姐,你就放心把女兒還給他們,虞夫人不會虧待你的,她家染坊四五百年的老招牌啦,家底豐厚得很,請我家公子來排戲的時候,出手闊綽着呢。那大塊頭說的什麼不用理,我知道他是招贅來的,在家裡其實說不上話。”

四五百年?

難道她竟死了有一百年了?否則三百年前便覆滅了的村子裡,何來的開了四五百年的染坊?

璃音腦中白光閃過,忙傳音問那小柳精:“今歲是哪一年?”

小柳精脫口便答:“是慶甯二十三年呀。”

記憶深處如有一道悶雷炸開。

她是記得這個年号的。

慶甯二十三年,皇城大旱,皇帝大開祭壇請神降雨,請神令直接燒到了她這昆侖小巫的還音殿中,西王母便禦點了她下昆侖、降神旨、達民願,那是她第一次下山履職。

那時昆侖山上十位神巫俱在,她尚不是妖女,沒有狂性大發,也沒有殺人殺到紅了眼,沒有犯下無可挽回的錯。

那時的商月還是月宮頂有前途的仙君,沒有在月光下與她牽手告白,也沒有承諾要在大婚之日為她親手簪一支白玉虎頭钗,更沒有收走她的玉橫和引魂鈴,将她藏進月牢,抱着她說:“沒事的,阿橫,我不會再讓你犯錯。”

她好像是詐屍了,璃音怔怔地想,并且詐屍回到了三百年前,回到了那個所有悲劇鬧劇都尚未開場的慶甯二十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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