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雯雖常年身居後宅,但一些避不可免的宴會,姜雯還是參與了的,腦中一幕幕回想那些權重之輩,最終還是想不到是誰,搖了搖頭道:“想來也是,不過實在是看不出來,誰有這麼惡毒。”
“人心外頭都包着一層皮子,要能一眼看透,又豈會位高權重。”
“也是哈。”
過去身處地牢,姜雯與劉豔兒從未這樣随意閑聊過,今日睡上這大通鋪,周圍女子皆在竊竊私語談論過往,二人也不免被感染,漸漸聊起。
原來,劉豔兒乃巴郡趙氏。
家中是商賈富戶,在家排行第六,是唯一女子,因此頗受家中寵愛。
春節過後,陪同行商的大哥來到京都遊玩,卻因送一受傷阿婆回家,結果連同自己侍女一起都被迷暈送往地牢。
而劉豔兒的侍女,因護主早早便死在了地牢中。
次日晨起,姜雯被屋内聲響鬧醒,擡頭一瞧,自己被擠得緊貼牆面,手臂發麻。
周圍漸漸有人起床洗漱,前往繡房為下一頓而忙碌。
姜雯喊醒劉豔兒,兩人同往繡房走。
繡房雖散落不同宅子,女工住的房間卻都是聚集在一片的,因此當姜雯見到昨夜與姜雯背道而馳的女子,被吊在回廊上警示所有女工時,姜雯吓的差點腿軟下去。
還好劉豔兒就在旁邊,一把攬住了姜雯的腰。
司空見慣的劉豔兒滿臉漠然,姜雯卻覺悲楚。
那女子也不知是因何故而死的,身上刀傷、劍傷、鞭打傷皆有,被吊着脖子挂在回廊上警示。
昨夜一雙哀傷的眼,如今瞪圓了眼睛,再表達不出情緒,隻讓人覺的害怕。
劉豔兒在旁淡淡道:“死不瞑目呀。”
姜雯不敢去看她的臉,眼睛下意識便往下移,無意定在女子手中,卻發現了一點東西。
“豔兒姐,”姜雯低聲喊了一句,然後示意劉豔兒看那女子手裡。
一小截布料被那女子牢牢抓在手裡,露出一角,那布料上似寫有什麼東西,但因露出部分太少,讓人分辨不出。
“有東西!”劉豔兒定睛看去,也瞧見了。
姜雯往前走了幾步,佯裝腿軟,蹲坐在地上,起身時不經意碰到屍體,更是吓的直往後退。
劉豔兒見狀忙上前摟住姜雯,扶着姜雯過了此處,姜雯才算好點。
走了一截,等無人與之并排行走,且相距有段距離,劉豔兒才湊頭到姜雯身邊問:“怎麼樣?”
姜雯沒說話,迅速将攥在手心的那一截布料打開,一個被圓圈圈起的姜字展露眼前,姜雯心底一沉。
旁邊的劉豔兒見狀低聲問道:“一個姜字,這是什麼?從哪兒撕下來的?”
姜雯停住腳步,目光望向一旁約六尺高的圍牆,那個方向,是外院的方向。
姜雯突然起跑向前一躍,想攀上那圍牆。
“嘿,你幹嘛!姜雯!”
劉豔兒下意識跟着跑起來,然後一把接住攀不上牆,從牆上溜下來的姜雯。
“豔兒姐,我得上去看看!”姜雯說着,擡起腿就試圖往上爬。
劉豔兒向周圍一掃,零星幾個女工瞧見了姜雯的做法,一個個默不作聲,低着頭快速離去。
劉豔兒忙将姜雯扯下來道:“等晚上不行?非得現在!”
姜雯也知現在白天人來人往,爬牆很容易被人當逃跑者打殺,但是,“晚上就看不清了。”
劉豔兒聞言,又掃了周圍一圈,見剛剛那幾個人迅速跑遠,周圍暫時沒人了,劉豔兒連忙蹲下身,拍了拍肩膀:“你這個子,這樣跳跳爬爬,上得去才怪,趕緊上來,我馱你上去。”
姜雯也不多廢話,擡腿便踩在劉豔兒肩上蹬上圍牆。
劉豔兒還未用早膳,餓着肚皮在下面雙手扶着姜雯的腿,賣力墊腳将姜雯往圍牆上送。
姜雯腦袋才探出圍牆沒多久,劉豔兒便費力喊道:“你擡腿,攀上去,我要撐不住了。”
可已經瞧見那東西的姜雯卻是搖頭道:“不用了,我已經瞧見了。”
“哈?”瞧見什麼了?
劉豔兒剛想問清楚,嘴上出口便岔了氣,一下支撐不住向後倒去。
連帶的姜雯也往後仰,跌在劉豔兒身上,兩人滾成一團。
“草,”姜雯聽見身下的劉豔兒低罵了一聲,趕緊往旁邊地上一滾,遠離二次承傷的劉豔兒。
姜雯膝蓋摔在地上,磕的生疼,卻不敢窩地上太久,怕被人看見,迅速爬起了身。
連帶的,也将地上的劉豔兒扶了起來。
兩人見路上轉彎處又有人來,默契的迅速向繡房方向走,且越走越靠中間,遠離了外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