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橫斬首于陛下下判決七日後。
姜雯并未湊那個熱鬧去看,一是不想見那血腥場面,二者明知他隻是此案中的受益者,而非罪魁禍首,這斬首場面瞧着也沒勁。
但吳橫斬首那日,還是轟動了京都。
吳橫遊街斬首示衆,圍着京都遊行一圈,也叫整個京都都熱鬧了一番,街上人擠人,倒是成了一番盛況。
不少他城,女兒喪生在此案中的人,奔襲千裡,隻為瞧那罪人血濺千裡的下場。
姜雯自趙豔兒走後第二天,便去了封信前往巴郡寥表挂懷,但因不知巴郡趙氏府上具體位置,便未動用府中信鴿,轉而交給了二哥的镖師,走貨時代為送達。
這般将信送去,時間便長了,恐趙豔兒半月才能收到姜雯寄出的信。
但想必,她那時早已到了巴郡與家人團聚。
入夜,姜雯半依在門廊逗弄着黑丫,府上劉叔匆匆趕來,步入姜雯院子行了個禮。
“劉叔,如何?”
“小姐,京中宵禁一過,便有人偷偷收斂了吳橫的屍體,運往吳氏祠堂,我一直和手下人緊跟着他們将人下葬,待他們離開才刨墳将那些陪葬的女子挖出來。”
“幸好她們都是被活葬,現在都已無礙,我已經安排手下人在外頭給她們安排了住處,現下已經安置妥當了。”
“都活着便好,”姜雯松了口氣,轉而笑道:“劉叔辛苦了,我讓人備了點小菜和酒水,劉叔和兄弟們小聚一下,再歇息吧。”
劉莽聞言大笑,“哈哈哈,還是小姐懂我心思,那我這便退下了,不打擾小姐休息。”
劉莽龇着大牙給姜雯行了個禮後,就趕緊退下去,喚這次同自己一起出任務去挖土的兄弟們一起喝酒。
姜雯出門把手裡的黑丫安放進它的鳥籠裡,臨走時,揉了把它的小肚,直把黑丫舒服的渾身抖毛。
院裡燈還未熄,光影灼灼,錦繡在旁手執羽扇輕輕替姜雯扇着。
姜雯回了屋裡,瞧了眼将桌案搬進姜雯屋内,正伏案處理冊子的秦澤安,轉身拿過錦繡手裡的羽扇,“時候不早了,你們也下去歇息吧。”
“是,小姐。”
錦繡等丫鬟迅速退下,姜雯将屋門合上,緩步走近桌案。
“劉叔把事情辦完了?”秦澤安瞧見姜雯過來的身影淡淡詢問。
“嗯。”
“你先去睡吧,我馬上就好。”
“不用了,我陪着你。”
“好。”
姜雯伏在案邊,眼睛瞧着秦澤安,手上晃悠悠扇着羽扇。
不得不說,秦澤安此人樣貌頗好,忽略掉他周身不近人情的威嚴氣勢,光瞧着他那張臉,還是挺養眼的。
姜雯微微一笑,将羽扇放在一邊,靜靜瞧着。
燈影漸深,燭台上,燭火将燃殆盡。
秦澤安手上停筆,扭頭就瞧見伏在桌案邊,已經睡着了的姜雯。
秦澤安緩緩起身,牆壁上,兩個身影逐漸貼近,一個極其輕柔的吻落在姜雯臉龐。
昏黃的光線為姜雯貼上一層朦胧的黃紗,讓她的睡顔更顯恬靜。
秦澤安探頭微彎,瞧見那張紅唇便貼了上去。
依舊是一個極其輕柔的吻,似怕驚醒陷入沉眠的夢中仙。
睡夢中,姜雯隻覺有條毛茸茸的尾巴在掃自己的臉頰,不一會又換到了下巴上,姜雯從睡夢中掙紮睜眼,低頭一瞧,原來是秦澤安這家夥的睫毛。
姜雯嘴角輕笑,擡頭向前貼了貼,更加深了這個吻。
“夫人,在下擾你清夢了。”
姜雯伸手圈住秦澤安的脖子,笑道:“無礙,這下可與你同枕共眠了。”
“夫人想,自然可。”
秦澤安彎腰把姜雯抱起,幾個跨步便步入屏風,掀了簾帳。
“洛汐,夫君伺候你寬衣。”
燭光朦胧,燒至蠟盡,無人在意的蠟燭漸漸溟滅于黑暗中。
次日午後,一輛沒有标識的破舊馬車停在鮮少有人往來的巷口,錦繡探出頭瞧過周圍無人後,才從馬車内出來,緊随其後的姜雯一席黑色鬥篷遮蓋全身,被錦繡扶着迅速進入巷口的一扇漆黑屋門内。
一進屋内,裡頭杯弓蛇影的女子迅速縮成一團。
似受到驚吓的綿羊,隻顧着遮掩自己,不敢看來者是誰。
姜雯定睛一瞧,這裡有着八位女子。
看來這吳氏活人陪葬的陣仗,還搞得挺大。
“小姐,”守在此處的姜府侍從瞧見錦繡,便知姜雯身份,迅速行了個禮。
姜雯擡手一揮,示意侍從起身。
姜雯往前走了幾步,絲制鬥篷将眼前人影朦胧的影影綽綽,姜雯頭一擡,出言清晰道:“幾位姑娘可想過死裡逃生後該何去何從?”
眼前縮在一起的女子身上皆是一抖,無他,姜雯的聲音有些吓人,又遮蓋着鬥篷,否則優越的臉蛋也能中和下這可怖聲音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