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皇後眼中重燃希冀,“是他下的藥,他哪兒定有解藥。”
幾人說話間隙,行針速度極快的蘇滕飛已經收了針,而床榻之上,皇帝悠悠轉醒。
皇帝渾濁的目光四下張望,最終定格在姜雯臉上,“容兒。”
一聲極輕的,沙啞的聲音從皇帝嘴裡發出,語意模糊聽不清晰。
皇後卻眼睛瞳仁微縮,可惜無人注意。
姜雯皺了皺眉,安撫道:“陛下,躺好,還請暫莫亂動。”
蘇滕飛手裡拿着自己方才撕下的那張,丫鬟的人皮面具,“陛下,還請勿動,草民為你貼上一張人皮面具。”
皇帝意識逐漸回籠,瞧出床邊之人并不是自己夢中之人,感知着臉上被附上一層冰涼的東西,皇帝閉上眼,輕嗯了一聲。
乘着這會兒皇帝清醒過來,姜雯開口道:“陛下,等會兒我佯裝要上茅廁,您扮成丫鬟跟在我旁邊,我尋機将您支走,您需立即趕往昨日辦宴的禦花園,有人在那處接應您,您跟着他混在百官家眷堆裡,他會照應您的。”
“吳氏和各世家利益牽扯過深,與吳氏相近的世家官員吳柳不會長久關押,定會放一部分人出去,隻關着哪些硬骨頭。您便借機出去,隻要出去,一切太子自有安排。”
在場衆人,除了早知曉姜雯計劃的蘇滕飛,其餘人皆瞪大了眼睛。
讓皇帝扮成丫鬟,這是什麼不要腦袋的注意!
皇帝睜眼挑眉看向姜雯,“你的注意?”
“回陛下,是。”
“倒是大膽。”
皇後立即出言相勸道:“陛下,現下情況緊急,還請陛下委屈一陣子。”
皇帝聞言,目光瞧着姜雯,露出點笑意,“隻要能過此關,也算不得委屈。”
“陛下,莫動!”姜雯和蘇滕飛一起出聲,皇帝剛露頭的笑容馬上被憋了回去。
待人皮面具貼好,床榻上的人瞬間換了副面容。
一個清秀水靈靈的大姑娘睡在床榻上,完全沒了方才皇帝的威儀。
“陛下,還請起身換衣,我等就先退下了,”姜雯說着,拉着皇後娘娘出了裡屋,坐在外頭椅子上。
裡頭窸窸窣窣半晌,不過片刻,一位披散着頭發,身形高大的丫鬟便出現在眼前。
姜雯起身打量一眼,“陛下,您比蘇公子還要高一些,等會兒記得稍微佝偻一點身子。”
“好,”清秀姑娘面露窘迫,說話的聲音卻還是男子粗犷的嗓音。
姜雯轉頭看向桃紅嬷嬷,“嬷嬷手快,還請嬷嬷替陛下梳個頭。”
“好,”桃紅嬷嬷将陛下拉到屋裡梳妝鏡前,心裡還記着蘇滕飛方才頭發的樣式,手上迅速捯饬,不一會兒陛下就與方才蘇滕飛的丫鬟模樣大差不差。
蘇滕飛也從裡屋走了出來,卻是已經換上了皇帝的面貌,這張人皮面具上,眼底和嘴唇甚至仿了中毒的烏紫色。
他手裡拿着那支金花鈴铛簪子,簪子轉了幾圈,那朵金花就脫離了簪身,露出裡頭的空芯來。
姜雯上前,笑着向蘇滕飛略一點頭,“蘇公子,辛苦您了。”
“救國之事,不辭辛勞。”
“公子大義。”
蘇滕飛昂頭将空芯的簪子對準嘴裡,倒出來一些白色的粉末。
“這是什麼?”皇後開口詢問。
“皇後娘娘莫憂心,不過是草民弄出來的一些微毒但症狀明顯的小玩意。”
見皇後黛眉,蘇滕飛補充了一句,“草民自己弄出來的東西,草民還是有解藥的。”
皇後這才放心。
桃紅嬷嬷領着丫鬟扮相的皇帝走過來,蘇滕飛請皇帝稍低下身,而後讓皇帝一直發出“啊”的音節。
蘇滕飛手指翻轉,一根銀針眨眼刺入皇帝脖頸位置,蘇滕飛捏着銀針的手指微微轉動,一直發“啊”字音節的陛下,聲音變的越發細柔,最終與女子嗓音相差無幾。
衆人看呆了眼,就連身為親身體驗者的皇帝,也覺得不可思議。
蘇滕飛提醒道:“此招隻能保持三炷香時間,若陛下屆時還未出宮,切記不要再說話,以免暴露。”
“朕明白,”細柔嬌媚的女子嗓音一出,皇帝都愣了愣。
但此時六隻眼睛皆盯在皇帝身上,皇帝立即改口:“奴婢明白。”
“嗯,”姜雯滿意的點頭。
“行了,那陛下就跟我走吧,蘇公子快去躺床上,勞煩桃紅嬷嬷和母後将東西收拾一下,看藏在何處,”姜雯指的,自然是哪些銀針和燃過的蠟燭。
姜雯說着,手裡接過金花鈴铛簪子,将至迅速複原,重新簪在了頭上。
衆人聞言,皆轉身預備按姜雯所說的做,可一門之隔,突然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參見丞相。”
“嗯,太子妃在裡頭?”
“是,丞相,”侍衛言語略帶慌張,“是搜過身後,屬下才放進去的。”
“嗯,”吳柳并未追責,提着心的侍衛松了口氣。
屋中衆人皆面露驚恐,姜雯立即轉身,擺手意識趕緊收拾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