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繡回來,就瞧見呆呆坐在院裡的小姐。
錦繡立即上前,“小姐,我替您去教訓那墨初一頓?”
“不必。”
姜秦威跨步進入院中,走到姜雯身邊,“三哥替你入宮去将秦澤安那厮,提你面前來見你。”
姜雯知曉他意思是要偷摸溜入皇宮。
姜雯搖頭,“不必。”
“怎的?是不信三哥還是不想見他了?”
姜秦威與秦澤安的武藝,誰提誰還一不定呢。
姜雯看向姜秦威,認真道:“不信三哥。”
姜秦威無語捂臉,紮心了,“妹妹越大越不好哄了。”
下午的日頭曬的人犯悶,姜雯依在錦繡搬出院子的涼榻上,手裡撥弄着碗裡頭的冰塊調劑。
瑩潤修長的指尖泛着嫩粉色,姜雯有一沓沒一沓的逗弄着。
“小姐,小姐,事兒給您辦好了,”劉莽笑眯眯入院,瞧見姜雯立即過來見禮。
姜雯忙起身,“劉叔,他走了?”
“是,”劉莽略一思索,詳細道來,“約是末時三刻走的,一隊十二人,身穿玄色長袍,行色匆匆。”
“殿下今日剛請旨,下午便走了,到真是心系邊關。”
眼前好似浮現秦澤安少年策馬狂奔影子,姜雯臉上勉強挂起笑,“知曉了,多謝劉叔,你先下去休息吧。”
劉莽拱手,“好,小姐那我先退下了。”
姜雯點頭。
官道上,一隊十二人的隊伍身着一身玄衣,身下馬蹄掠過,濺起一片沙塵。
為首的秦澤安眉頭緊皺,雙目緊盯前方的路。
而姜府門前,東宮的太監六福捧着個木盒,奉秦澤安命令,來姜府求見姜雯。
“小姐,要見嗎?”錦繡小心瞧着自家小姐臉色,這太子殿下才和小姐吵完架人就走了,連面都不肯相見,如今又派個太監來作何?
姜雯整了整衣裳,淡淡道:“讓六福公公在偏殿候着吧,我去瞧一眼。”
“是,小姐。”
六福正品着茶,就見姜雯從門口盈盈走來。
六福忙放下茶碗,端着帶來的那個木盒子,給姜雯見禮,“老奴參加太子妃。”
姜雯面色卻不大好,“殿下既往邊關了,六福公公又來作何?”
六福身為東宮總管太監,自是得了太子妃去東宮見太子殿下,吃癟的消息。
可此時卻裝作渾然不知,露出宮裡人慣用的讨笑,“是太子殿下臨走前,差老奴給太子妃送份禮。”
六福适時打開手中木盒,一把銅質鑰匙靜靜躺在其中。
姜雯目光掃過,眉頭一挑:“何物?”
“回太子妃,乃是太子殿下私庫的鑰匙。”
姜雯一愣,“私庫鑰匙?”
“正是,”六福笑眯眯擡眼,“私庫在東宮,太子殿下既将私庫交于太子妃,那殿下私庫此後便唯太子妃所用了。”
姜雯聞言嗤笑,“他不會以為如此就把我哄好了吧?我姜府功勳卓著,爹爹位至三公,官是不能再升了,賞賜卻是大堆大堆往府裡進,誰稀罕他太子那點東西。”
且不說宮裡一堆不能換錢的禦賜之物,還隻能做個被供起來的擺設。
得了秦澤安私庫鑰匙,還以為姜雯會備受恩寵的六福沒想到會面對這種情況,平日慣會說場面話的六福喉頭一時哽噎,屋内頓時沉默下來。
錦繡卻是個為姜雯着想的,如此大禮到了眼前,豈有不收之事。
錦繡走到六福公公面前,伸手替自家小姐接過六福公公手中木盒,獻寶似的遞到姜雯面前。
姜雯挑眉看向錦繡,到沒有責怪之意,臉上表情反而舒緩下來。
周圍氣氛因着錦繡舉動緩和了些,六福公公讨笑的對姜雯道:“太子妃,這好歹是太子殿下一份心意,殿下如此行事,也正說明太子妃在殿下眼中,乃獨一份不是?”
姜雯伸手拿出那鑰匙打量,心中氣性少了三分,卻依舊不滿道:“六福公公這套說辭讨好了宮裡多少娘娘?就莫搬到我面前來說嘴了。”
鑰匙拿在手裡,瞧着與平常鑰匙并無不同,隻是制作更精細些。
“是老奴說錯話了,望太子妃海涵。”
六福這般說着,心中卻暗道太子妃這張嘴倒是越發淩厲了,一點也不像初見時那般,膽怯内斂,柔弱無依。
終究是姜家的兒女,骨子裡就透着股堅韌不屈的勁兒,經事後表面浮華被磨去,内裡越發顯露出來。
“罷了,本是生着子沐的氣,也就不為難六福公公了,東西即已送到,丫鬟也替我收下了,六福公公可要在府上用過膳後再回宮?”
“老奴宮中還有事,就不在貴府叨擾太子妃了,既太子殿下要送的東西已送到,老奴便先回宮吧,”六福說着突然眯眼笑笑,“老奴年紀大,記性不好,倒是忘了太子殿下還給太子妃留了句話。”
姜雯一愣,他人都不願見了還留話,“何話?”
“殿下說,太子妃想入宮随時入宮,東宮也是太子妃的家,”六福扣了一禮,“話帶到,老奴便先回宮了,太子妃。”
姜雯心跳漏了半拍,愣愣擡手吩咐道:“錦繡,送送六福公公。”
“是,小姐,”錦繡向六福伏一禮,“六福公公請。”
二人跨過姜雯身後門檻,漸行漸遠,屋内隻剩了姜雯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