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姑娘，我今天來是想咨詢一下能不能開辟白天的業務啊？我可以付雙倍的報酬的！”老客戶是一個中年男子，他定制的夢境都是他和一個年輕女子的各種故事。據魚佑蓂所知，他們家确實有錢，足以支持他一直購買造夢服務。

“我們不會提供這種服務的，”魚佑蓂做了個抱歉的表情，“恕我直言，您有些沉迷于夢境了。我們提供定制夢境的服務隻是為了減輕一些遺憾，您要知道夢裡的一切都是假的。”

“我知道，”男子前傾的身體頹唐了下去，雙手抱住頭發稀疏的腦袋前後搓了搓，“我隻是，舍不得她......”

根據之前跟他交流的情況來看，魚佑蓂推測他要求加進夢境裡的女子是他早死的青梅竹馬白月光。表面看像個深情種，但是據她所知，面前這個男子有妻室，甚至在外人看來是很甜蜜的一對。

不知道他的妻子知道這件事情之後會作何感想。

但魚佑蓂隻是想想罷了：他又沒有違法，她作為經營者就有義務保護他的隐私。

再三請求魚佑蓂無果後，那男子長歎一口氣，搖着頭離開了二樓。

看着他的背影，魚佑蓂又是唏噓又是鄙夷。但是沒有辦法，普通人不像修仙者，在這個時代到了年紀就是要結婚生子的，不存在為一個早逝之人一輩子守身如玉的說法。

本來這不是件新鮮事，畢竟他對于就業中心是常客。但是下午，一個眼生的雍容華貴的女子來到魚佑蓂面前，使整件事變得有趣了起來。

那女子本來身邊跟着幾個丫鬟，她一坐下來就屏退了她們，直勾勾看向魚佑蓂：“鎮西的鄭先農是不是總是來要你們給她造一個藍衣女子的夢？”

“不好意思厲娘子，我這邊不能透露客戶的信息，”魚佑蓂低眼，不去跟她對視，“如果您不是來咨詢造夢服務的，我們這邊就沒有能幫到你的地方了。”

“你不說我也知道，他那白月光，呵！死了就才知道珍惜，”厲娘子翻了個白眼，“不過我過來也是想來咨詢造夢服務的。能造包養面首的夢嗎，很多個面首那種。一個白面書生、一個妖娆小倌、一個雄壯将軍、一個......”

魚佑蓂感覺自己身處一片巨大的瓜田中，想吃瓜，但又為了表現出自己的專業性而不能表現出好奇。

“我們出于一些原因不能造出那種夢境，你懂吧，厲娘子。我們最多給你造出一些擦邊的，感覺。”魚佑蓂低着頭假裝在看資料，她知道遲早會面對這樣的請請求，也有做過相應的準備，但真正面對别人直白地提出這種請求時還是會感到羞赧。

“嗯，可以的，”看着魚佑蓂漲紅的耳尖，厲娘子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魚姑娘臉皮真薄呐~”

“厲娘子不用管我，把具體想安排的情節告訴我就好。”魚佑蓂提筆，臉也開始發燙。

看來得安排别人來做這種工作了，她的經曆太淺薄了。

找個嬸子來呢......

厲娘子繪聲繪色地描述了一番自己想要的情節，完全不顧魚佑蓂越來越紅的臉頰。迷失倒是一臉好奇地靠近魚佑蓂寫字的筆，沒有别的情緒。

看起來做鬼也挺好啊，特别是這種鬼氣凝結成的單純鬼~

在魚佑蓂聽完需求開始奮筆疾書時，厲娘子漫無目的地在咨詢室裡逛了起來：“那隻造夢的鬼在這裡嗎，我能看到它嗎？”

“不行的，隻有會特定功法的修仙者才能看到，”魚佑蓂抽空回了一句，“它現在就趴在桌子上呢。”

“你們修仙者真是幸運，生活比我們普通人豐富多彩多了，”厲娘子用手指撥弄着窗前的台子上的花，“我要是修仙者，肯定不跟那鄭先農在一起，我自己出去逍遙去！到時候就像夢裡的情景一般，享受江湖的快意與恣肆，去大口喝酒天天聽曲兒~”

魚佑蓂擡眼看了一眼厲娘子，在她妝容精緻的臉上看到了一絲疲态。她的眼角已經延伸出了細細的皺紋，皮膚不再緊緻，時光已經在她的體态上留下了不可磨滅的改變。

趕忙埋下頭，魚佑蓂繼續記錄她的需求，不敢直接接觸别人不小心流露出來的情緒。

她是幸運的，來到這個世界就有系統加持，不需要付出太多就得到了跟她努力程度不匹配的能力。

想到系統給自己布置的最終任務：統一人鬼兩界，聽着也是一個關于整個世界的。那自己有能力，是否也就意味着她有相應的責任呢？

看着厲娘子遠眺的身影，魚佑蓂抿了抿嘴，好像明白了自己來這個世界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