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号角日報》新聞編輯室内。
房間内鴉雀無聲,針落可聞,隻有飲水機在沉悶地從底部鼓湧出水流,又歸于死一般的沉寂。
編輯們偷看着詹姆森的表情,沒有人敢上前,觸碰這個即将噴發的火山。
“匿名爆料區:一手消息,絕不真實。”
“某喇叭傳媒員工投稿爆料,該公司近年經營不善,存在三宗罪:”
“第一宗罪,往年公司合并資産負債表與合并利潤表差額巨大,疑似财務造假;”
“第二宗罪,采編新聞誇大其實,毫無新聞真實度;”
“第三宗罪,主編中飽私囊,員工薪酬克扣。”
詹姆森看着字裡行間,恨不得将屏幕看出洞來。
這個匿名爆料号雖然沒有指名道姓,但是“喇叭傳媒”實在過于明顯。
發布短短兩小時,閱覽人數已經接近五萬人,随着下班的高峰期,閱讀數量還在不斷增加。
詹姆森打卡評論按鈕,發現評論區已經關閉,但是轉發的人卻打着“小号”的emoji。
這和指名道姓還有什麼區别!
“究竟是誰……”詹姆森一改虛僞,此時額頭青筋直跳,面容扭曲可怖,“是哪個人洩露的……”
四周的員工面面相觑,誰也不敢在這個節骨眼上碰槍口。
一個編輯屈身向前。嗫嚅開口:“主編,您最近是得罪什麼人了嗎?”
幾位編輯噤若寒蟬,詹姆森的雷厲風行在公司裡沒有人敢對抗。
詹姆森正在氣頭上,他一一掃視面前的幾位編輯,又回憶起最近的發布的新聞。
除了揭露蜘蛛俠的還有什麼?
今天早上。對!
那本《甜心主婦》!
詹姆森恍然大悟,他早上路過便利店,看見居然有人願意為了一本雜志鬧作一團。
出于公德心,他好言相勸幾位主婦,并替她們解了圍,買下了這本雜志。
沒想到,這本雜志是如此污穢不堪!
封面賣弄斯塔克的男色,整本雜志充斥着巧言令色和靡靡之音。
詹姆森一想起雜志的封面和内容,不由得滿臉厭惡,一股記者的道德感油然而生。
作為一名揭發罪惡的報社記者,他看不慣這樣的不檢點的新聞!
可是《甜心主婦》這樣的小報社,怎麼會知道自己爆料呢。
詹姆森百思不得其解。
“主編……”實習編輯小心翼翼地拿過一份報紙,畢恭畢敬放在詹姆森面前。
“主編,您應該看看這篇文章。”實習編輯見詹姆森眼睛眯起,更加誠惶誠恐,
“我們一緻認為,這份報道與網上的文風很像。”
*
《甜心主婦》雜志社。
克利帕的辦公室内,文件胡亂地堆放在地上,摞成茶幾的高度,兩三盒披薩和沙拉擺放在新茶幾上。
一旁角落,老式電視機無聲開着,播放着晚間新聞。
“愛弗,”克利帕拿起桌上的披薩,嘴裡含糊不清地問:“你覺得詹姆森真的不會報複我們嗎?”
愛弗吃着黃瓜酸奶莳蘿沙拉,“主編,你放心,我在文字上下了功夫,詹姆森不會覺得是我們發的。”
克利帕愣住,芝士留在嘴角,“文字上下了功夫是什麼意思?”
剛剛編輯的時候,克利帕可是清楚地看到,愛弗在撰寫的時候沒有參考任何資料。
愛弗指指披薩盒下墊着的報紙。
克利帕端起披薩盒子伸頭去看。
竟然是一期《新聞紀實大獎賽》獲獎作品分析。
“真實調查:潛入腐朽公司的一星期。”克利帕讀着标題,訝異道,“你是模仿這篇口吻來寫的!”
愛弗笑着說:“沒有模仿,我隻是看了兩眼。”
克利帕點點,拍掉報紙上的食物殘渣,對這篇文章不住贊歎,“這篇文章非常轟動,新聞行業的人幾乎都拜讀過,隻可惜,我忘了寫這篇文章的人是誰,是哪位記者這麼英勇……”
“這篇文章這麼有名?”愛弗吃完最後一片披薩。
克利帕看着愛弗就像看着怪物,“你好歹也是知名記者,怎麼這篇文章沒有聽過?”
愛弗打哈哈别過臉,誰讓超英世界和她不是一個次元的呢?
克利帕拿着報紙,給愛弗讀起這篇新聞來。
聲音抑揚頓挫,聽得愛弗昏昏欲睡。
讓她想到上輩子在大學裡上水課的無聊。
她拿起遙控器,調大了電視機的聲音。
讀着新聞的克利弗不滿地看着愛弗。
老舊的電視沒有開通網絡端口,隻能收到幾個零星的免費電視節目。
原本的雪花屏上下彈動了幾下,蹦到了訪談節目。
“歡迎各位觀衆,現在是——艾倫的訪談時間!”
燙着誇張水母頭的主持人,抖動着渾身的亮片,興奮地向畫面右側伸出手。
“歡迎我們今天的訪談嘉賓!”
“一位優秀的記者,成功的主編,溫文爾雅的新聞記錄者——”
“更是我欽慕的同行——”
鏡頭翻轉,一位身着合身西裝的眼睛男子漫步走上舞台,微笑着和屏幕前的愛弗揮揮手。
“噗——”
愛弗嘴裡的可樂噴出來。
舞台上,赫然是克拉克·肯特。
*
艾倫訪談時間直播間裡,聚光燈齊聚在舞台上的男人身上,像是展示櫃中的朱利亞諾雕像。
主持人眉飛色舞地邀請克拉克肯特共同落座。
随着這個身材颀長的男子坐下,周圍的抽氣聲此起彼伏。
主持人得意地看向攝像機,像是能夠請來這号人物,自己也與有榮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