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漆黑寂靜的空間思緒容易焦躁不安,她需要保持警惕,直到淩晨。
時間在一呼一吸裡流逝,約莫過了四個小時。
風絮忽然睜眼,耳尖緊貼牆面。細微的震動如蜻蜓震翅,傳入耳蝸,似乎有人往禁閉室走來。
禁閉室門大開,走廊幽冷的燈光描繪高大的背影印在地面上。
燈光刺激,風絮微微眯眼,想要看清是誰到訪,但開門人的面容被黑色輕金屬打造的面具遮掩。
第一時間,兩人誰也沒開口,沉默在發酵。
面具男掃視了一圈室内,接着眼神直勾勾落在坐在地上的風絮,而風絮也在觀察他。
對方穿着服帖的襯衣,兩隻袖口被挽至手腕上方五公分,羽金色的袖扣在昏暗的環境裡散發着光芒。很顯然,他是個有錢人。這個時候能打開禁閉室的大門,表明他也權力不小。
所以,他有99%的可能是……司徒昭。
這樣看來看去挺沒勁的,風絮掃開額前的碎發,開口道:“你也被關禁閉了?”
對方這幅姿态肯定不是被關禁閉,但她隻是開口亂問。
“你不好奇我是誰?”面具男漫不經心問道。
這聲音低沉,帶着幾分磁性,像玻璃展廳裡名貴的樂器。
不要以為帶上一副面具,我就猜不到你是誰!
風絮現在百分百确定對方就是司徒昭!這傲慢的語氣,無人可敵!
新氧城的行政官,有數任前未婚妻,城裡排名第一的鑽石王老五。城内居民對他堆砌很多光環,但風絮認為他是個獨裁專橫,面善心狠的政治家。
“行政官大人,你是來給我主持公道的嗎?”風絮眼裡神色晦澀不明,微擡頭,看見對方鋒利的下颌線。
司徒昭輕笑一聲,沒有回答她的話,而是轉頭離開,朝身旁的秘書長司徒泰吩咐道:“把她帶到審訊室。”
審訊室和禁閉室是兩個極端。
審訊室被審人座位上方的天花闆安裝着大尺寸電子燈,似乎能閃瞎人眼。燈的兩側還有兩個直徑二十厘米的射燈,能夠直愣愣地照着被審人的臉龐。
風絮一坐在被審人位置上,椅子的兩側伸出金屬鍊條禁锢她的手腕。透過面前的玻璃窗,司徒昭坐在黑色軟皮沙發上,指尖摩挲着形似懷表的通訊器,似乎在處理公務。
燈光的直射下,風絮面色更顯蒼白。她咬着下嘴唇,微垂頭避開刺眼的燈光。
接受到上司的眼神指示,司徒泰眉頭下壓,語氣狠厲,一字一句陳述:“經過調查,犯人風絮為謀取哈巴提街賭場的所有權,操縱星融街道大型幫派混戰,造成數十人死亡,嚴重威脅城内安全。”
“依據《安全法》,應獲五十年勞役。”
“犯人風絮,你可認罪!”
真是好大的屎盆子!聽說栽贓陷害是司徒昭的好把戲,果真如此!
風絮快被氣笑了。
實際上,她微微瞪大雙眼,張嘴重複道:“清湯大老爺啊!不是我做的!真的……”
“閉嘴!禁止大聲喧嘩!”
風絮收斂略誇張的表情,苦着臉:“我冤枉!行政官大人,我申請重新調查!”
司徒泰冷笑:“證據确鑿,你……”
“停。”司徒昭身子向前傾,動作慢條斯理。
風絮表現的惶恐不安是他希望看到的,對于自傲的人才,他樂于給對方一點小教訓,畢竟馴服的快感令人上瘾。
審訊室頓時安靜下來,司徒泰立馬退至司徒昭身後。
“風絮,你可真是個大紅人。”
“萬家、方舟,甚至奧斯頓主教都來打探你的消息。”
司徒昭緩慢起身,走向玻璃隔斷,繞有興趣盯着被審位上的風絮,唇角微勾:“所以,你的表情有些浮誇。”
啧,真是獵狗一樣的敏銳,總共才見兩次!
風絮身體微僵,擡眼望向他,臉上依舊挂着不安的神色:“司徒長官想方設法地坑我,是因為……嫉妒我?”
聽到這個回答司徒昭一愣,微笑道:“我司徒昭不會嫉妒任何人。畢竟隻要是人,就有弱點,就能被掌控。”
他把通訊器上的畫面放映在玻璃上:“你看,我們的安保人員在西區布克街區發現了重大通緝犯,‘他’隐藏在這片房屋裡。”
擁擠灰蒙蒙的平房區,數名穿着黑色作戰服的安保人員手持武器,對準了其中一間外觀毫不起眼的房屋,鐵門上挂着1004門牌号。
這幅畫面讓風絮的太陽穴突突地跳動。
她盯着司徒昭上下滾動的喉結,真想一把子掐死……
理智壓下心頭想殺人的沖動,風絮掩飾眼裡的銳利,似乎認命了一般:“說吧,你的目的。”
風絮的認輸讓司徒昭眉頭舒展,他的眼神裡透着無與倫比的傲慢。
“行政中心制造辦缺個主任,我相信你可以勝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