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上任正式通知的時候，風絮正在整理自己的曾經的設計草圖，這些草圖來源她陡然迸發的靈感，有武器，也有機械裝置，有的天馬行空，有的能立刻落地。

【親愛的風絮女士，你好，現正式通知你已被行政中心錄用，并進入試用期階段。請你在收到通知一個工作日内前往行政中心報道。行政中心歡迎你的加入，願與你共創新氧城美好未來！】

風絮盯着短信思索，默默敲下一段話。

【芸子，明天見~】

芸子運作的機械大腦有一瞬的停頓，司徒昭正在浏覽的電子公文出現【正在加載中……】。

司徒昭等了兩秒才出現下文内容，他摘下鼻尖上的金絲邊框眼鏡，深邃如暗湖的眼睛，仿佛能洞察一切，對視上總會有種莫名的壓力：“芸子，你最近出現的失誤有點多，是上次的故障沒有修好了？”

“抱歉，我馬上進行一次徹底的自我檢查。”芸子的聲音突兀地出現在辦公室裡，妩媚悅耳，如同柔軟的羽毛輕拂耳尖。

“設置三天一次自我檢查。”司徒昭揉着眉心，略有些疲憊道，“另外，監控風絮，記錄她的重要動向。”

“好的，主人。”

次日，破曉時分，晨霧帶着濕漉漉的潮氣柔軟地觸摸風絮的發絲。黑色的風衣上凝結的小水滴，順着她行走的步伐，甩落于路邊的雜草的葉片上。

等到東城區時，天光大亮，風絮身上的水汽消失大半，坐上了離西城區最近的電車。這班車的路線途徑多個街區，倒數第三站是721街區。

風絮掃了眼車内環境，或許因為是首發站，這裡上車的乘客大多數是去往繁華街區打工，他們頂着死魚眼，沉默在車裡發酵，悶臭窒息，像是古時候運輸的奴隸囚車。

她對自己這個想法感到驚訝，城裡的權貴掌握大量資源，普通人為了生存隻能為他們打工，可越是打工，越是對自己的剝削和壓迫。

好吧，今天開始，自己也要為他們打工了。

721街區行政中心辦公處是一幢近乎三十層的大樓，外表裝着玻璃幕牆，周圍開着虛拟綠化帶，幾條白色石凳點綴其中，正中央有一個小型噴泉，清澈的水面下依稀可見幾枚硬币。

順門口高聳的階梯而上，玻璃大門折射出幾縷如彩虹般的光線，恍如墜入人間的夢幻。八點半，行政中心已經開始運轉，每個人各司其職，行色匆匆。

自動門開啟，穿着灰色西裝的空嬌走出來，粉絲長裙在她腳腕處翩跹，視線從通訊器的屏幕移開，忽然瞟見了一個眼熟的人，略驚訝：“風絮？”

“空女士。”風絮超她笑着打招呼：“你今天很漂亮。”

空嬌略有些臉紅，她似乎不像同事說的那樣……

空嬌和自己的父親一樣，一向不愛參加晚宴，這幾天她從多位同事嘴裡聽到了風絮在宴會上的事迹。在他們嘴中，風絮是個沒有禮貌的人。

“謝謝，你也一樣。”空嬌目光溫和，“你是去制造辦？在十六樓。”

風絮點頭道謝，目送空嬌離開，感歎：“這個地方還是有好心人的。”

風絮來了的消息如同長了翅膀，沒一會兒傳遍整個大樓。行政中心的職員表面上認真工作，實則小群裡的消息滿天飛。

【風絮來了！天哪，她居然會操作電梯！】

【電梯顯示去16樓的制造辦。】

【你怎麼知道？】

【因為我在電梯裡。】

風絮默不作聲，看了眼站在角落裡的年輕人，他穿着白襯衫，胸前的工牌上寫着制造辦職員許天鳴，他操作着通訊器，似乎很忙的樣子。

不過，有些不對勁，為什麼他老看我。

風絮出聲：“看我幹什麼？”

許天鳴的心突突跳兩下，心虛得不行，怕被風絮發現自己在和别人讨論她。聽說她蠻橫無理，還當過賞金獵人，自己手無縛雞之力，可擋不下她一擊。

“沒……沒看！”許天鳴慌慌忙忙關上通訊器。

風絮突然勾起嘴角，朝他靠近：“再看就把你丢異種嘴裡。”

許天鳴吓得退後兩步，閉着雙眼，手握拳呈防禦姿勢：“你别過來……”

等他再睜眼，風絮已消失。電梯門正準備要關上，他急急忙忙離開電梯。

風絮不在意這點小插曲，找人問上任流程時，發現每個人都對她搖頭表示自己不清楚。

她眼裡閃過一絲了然，環顧四周，找到一台無人使用的端口，連上自己的通訊器。一番操作，繞過看似堅固實則漏洞百出的虛拟牆，成功獲取行政中心内網的短暫權限。

【風絮，你在幹什麼！】

【你怎麼能沒經過我的允許就私自查看！】

芸子通過攝像頭看見風絮進入自己的領域跟吃飯喝水一樣簡單，震驚得運行器發燙。

“看看任職流程，别緊張，芸子。”風絮在數據裡翻找一些行政中心的規章制度，她忽然盯着天花闆上的攝像頭，咧嘴笑道：“我們又見面了。”

芸子有些害怕，要是被行政官知道了，風絮随随便便就能進内網，自己将會完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