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面的男人沒開口,西凝幾乎能聽到他平穩的,近在咫尺的呼吸聲,于是她又問了一聲:“我們回嗎?”
“我不回。”
他說的是我,而不是我們。
他不回,但是西凝回不回他并不在乎。
“那你不去,我也就不回了吧。”
小姑娘的聲線本來就有些溫軟,此刻說話聲輕輕的顯得很是乖巧。
乖巧?
孟叙幾不可聞哼了聲,一個敢随意答應婚約的人能有多乖巧?
“想去可以去,别讓你孟爺爺擔心,挂了。”
嘟嘟的忙音讓西凝有些猝不及防,領證半月有餘,她還是頭一次和孟叙講話,和圈子裡對他的流言一樣冷冰冰的。
但是孟家的人她都不怎麼熟悉,唯一熟一點的孟爺爺還是在一個月前的飯桌上見的面,孟叙不去,她自然也沒有勇氣和一大桌子陌生人吃飯。
西凝找到孟爺爺的聯系方式給他發了一條信息,說她最近一段時間要忙論文的事情不能和孟叙一塊過去吃飯。
隻是沒想到對方竟然立刻就回了消息,說知道西凝是為了遷就孟叙,但還是讓西凝好好勸勸他。
西凝抿唇回了個好。
她之前沒聽說孟叙和孟爺爺不和呀。
西凝雖然滿肚子疑惑,但以她目前的處境怎麼都不好開口問。
輕微的歎息從她櫻紅飽滿的唇溢出,今天是周六,她每個下午都會去市南的咖啡館幫工,但是下午要找李衍簽字,可李助還沒聯系她還不知道具體時間,隻先和咖啡店老闆發了個消息請假,左右無事她打算先回一趟實驗樓看一眼無土培育的新品種麥苗的情況。
還沒等西凝走出幾步,電話鈴聲又再一次響起。
剛剛打過的号碼又一次出現在屏幕上,是孟叙打過來的。
西凝瞪圓了眼睛,内心有點忐忑,别是孟爺爺又對孟叙施壓了吧。
本來他就對自己沒什麼好印象,這下子不就是更不好了?
實話說西凝有點害怕孟叙兇自己。
想假裝沒接到電話的西凝,内心抗争了一會,還是在電話挂斷之間接通了。
手機貼在耳邊西凝沒有說話,她要先探探敵情。
“下午不用過去簽字了。”
“嗯?”有點突然,西凝不由得疑惑出聲。
“嗯。”男人聲線平靜的給了她答複,“還有别的事嗎?”
“沒有。”西凝乖乖回話。
“挂了。”
他還怪有禮貌的嘞。
西凝撇撇嘴,重新告訴咖啡店老闆她下午會按時過去。
實驗樓離試驗田基地很近,西凝沒走幾分鐘就到了,她将換下來的雨靴放回儲物櫃子裡,拿上奶黃色的針織薄外套在校門口打了輛出租車往市南的咖啡館去。
挂在門口的風鈴因為西凝推門的動作叮咚作響,陳婕正站在櫃子前鼓搗咖啡豆。
陳婕是這家店的老闆,也是西凝小時候從紹洲來到A市之後最好的朋友。
“你怎麼回事?一會說來一會不來的?”陳婕将手中的豆子歸位,端了一杯咖啡一杯牛奶和西凝一塊在窗邊的小沙發上坐下,“你偶爾幾次不來也沒關系,我不扣你工錢。”
西凝接過牛奶笑了笑,“那不行。”
“怎麼不行,自從你過來幫工我這生意不是好了一點半點,多的是想和你偶遇的男大女大。”,陳婕愉快的歎息了一聲,抿了一口手裡的咖啡微微皺眉,“這兩天雨下的,豆子都受潮了。”
“我說真的,反正你的工資你最後都要捐出去,多出來的部分就當是我捐了呗。”
這邊陳婕說的真心示意,可是對面的西凝看起來有點神遊天外,“小珍珠,你想什麼呢?”
珍珠是西凝的小名,隻有及其親近的人才會這麼叫。
“阿婕,你知不知道孟叙和他父親的事?”
“啊,你不說我都忘了,你都跟孟大佬結婚了。”陳婕放下咖啡杯,環着手臂癱坐在沙發裡,聲音有些不忿,“孟家往上數就沒有一代是不富的,像他們這種名門哪怕内裡再不和在外面也是相親相愛一家人,我隻知道孟大佬是去年才回國的,聽說他一直是管着國外的公司。”
說道這裡陳婕停頓了一下,一臉神秘的朝西凝靠過去,“小道消息,不準啊不準,我之前聽我老爹說的,孟大佬好像已經實權控制了海外幾十家公司,不然他也不會一回國就創立了海彙啊,而且好像海彙和孟氏是競争關系,這魄力,要不說人家是大佬呢。所以他們的關系可能還真好不到哪去。”
“啊?”
陳婕看着西凝懵懂的樣子氣不打一處來,“小珍珠,你人都嫁了,怎麼什麼都不清楚?”
“我外公跟我哥壓根什麼都不跟我說,也不許我打聽孟家的事。”
說到這裡西凝嬌美的面龐染上了幾分郁悶,“我家裡到現在還是很生氣我和孟叙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