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的門被打開,西凝的思緒也因此跟着飄了回來。
半幹的發絲有幾縷垂在男人的額前顯出幾分随性來,長款的黑色浴袍包裹住全身,腰間的系帶有幾分松垮。
坐在床尾的小姑娘臉上的紅暈未消,一看就知道她的小腦瓜裡想了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風機運轉發出的一點嗡聲讓西凝坐立不安的感覺更加強烈。
孟叙吹頭發的聲音停止,他擡腳朝床邊走去。
臉前的光被遮擋的一幹二淨,西凝愣愣的擡頭,高大健壯的男人無聲的俯視着她。
西凝不自覺的蜷起手指,可說話的聲音卻暴露了她的緊張,“你,你快躺下休息吧。”
孟叙卻出聲問她,“你緊張什麼?”
“我沒有呀。”一股熱潮不斷的往西凝的臉上湧着,她努力的保持着鎮定推了一下男人的胳膊,“你别站這了。”
男人默許了西凝的動作,安靜的在床上躺下。
西凝見狀偷偷呼出了一口氣,上前幾步伸手替孟叙拉了拉被子,“你再晚一點的時候還要再吃一次藥,我記着時間會過來叫醒你的。”
許是環境太過舒适安逸又或是因為生病的原因,男人應了西凝一聲,控制不住的困意慢慢彌漫到他身體的每一個器官。
西凝在床邊坐了一會,見孟叙乖乖的閉上眼睛才起身回到客廳将剛剛放在地上的首飾盒子與茶果子依次放到儲物櫃子和冰箱裡。
過幾天就是畢業典禮了,西凝作為優秀學生代表需要自己準備發言稿上台發言。
她拿着黑筆白紙給自己打着草稿,一會覺得自己的想法太過煽情隻能把寫出的幾個關鍵詞依次劃掉,一會又覺得自己的說法太過官方,像個人機一樣。
一時半會也憋不出來,西凝幹脆抱着平闆開始玩她一直在玩的解謎小遊戲。
客廳的指針不知不覺間已經走了幾圈,西凝錘了錘低的有點發酸的脖子。
她算着時間孟叙第二次藥應該在淩晨兩點吃,現在挂鐘已經指向一點半了。
反正也就還有半個小時的時間,西凝攏着自己的小毯子挂在臂彎,又将打草紙和平闆一起抱在懷裡。
房間裡很安靜,孟叙還在睡着,西凝将自己懷裡的東西放到大床空出來的另一側。
見還沒到叫醒孟叙的時間小姑娘便趴在空出來另一側的床邊玩遊戲。
連輸了三次,西凝撅着小嘴退出了遊戲。
一定是玩的時間不對,明天再換一個時間玩好了。
她翻身從床上下來将放在床邊矮櫃上的藥劑顆粒沖泡好,又從小托盤裡抓了幾顆五顔六色的水果糖放進睡衣的小兜裡。
西凝重新回到床上,伸出手戳了戳孟叙的臉,一邊緩聲叫他的名字。
但孟叙依舊睡着沒有應。
宋醫生說這藥可能會出現讓病人發困的副作用,這樣看來這副作用确實挺大啊。
西凝眨了眨眼,柔軟的掌心握住男人的肩頭開始晃他,嘴裡念念叨叨變換聲調的叫着孟叙的名字。
男人略帶迷蒙的睜開眼,大掌握住西凝的胳膊,“醒了,别晃了。”
西凝的小手閑不住,又重新去戳孟叙的臉,“坐起來緩緩,該吃藥了。”
男人屈身半靠在床頭,側頭看她,“幾點了。”
西凝如實回答,“兩點。”
小姑娘的臉上看起來沒有一絲困意,腳邊的平闆還亮着。
孟叙松開握着她胳膊的手這才遲鈍的反應過來這女孩子此刻已經上了他的床。
西凝從口袋裡摸出一粒糖果三兩下将包裝紙打開遞到孟叙的嘴邊,“先吃一個,要喝的藥已經晾的差不多了。”
男人低頭就着西凝的手将粉色的糖果抿進口中,粗粝的舌卷着這小小的一粒,水蜜桃的清甜融化在唇齒之間。
酸苦的藥汁讓孟叙的身體微微發熱,黑沉的眸子裡露出點粘膩的目光,從女孩子白皙的小腳丫一點點移到她端着玻璃杯的指尖上。
西凝又摸出兩顆糖果放進男人的掌心,“你現在困嗎?宋醫生說這藥吃了之後會犯困。”
孟叙将嘴裡的糖嚼碎,看着西凝精神抖擻的眼睛,回她,“還行。”
西凝将另一個枕頭支起來半靠在上面一副想要跟孟叙談話的樣子,“你現在如果不太困的話能不能跟我說說話。”
男人将手中的糖紙放到手邊的矮櫃上,“可以,你想說什麼。”
小姑娘的兩隻小手攪在一起,先問了最終要的問題,“是我哥哥告訴你我在交北縣的,還是我外公告訴你我在交北縣的呀。”
孟叙:“你外公。”
“啊。”西凝沮喪懊惱的出聲,“那我豈不是要完蛋了?”
孟叙看了蔫巴的小姑娘一眼,“你瞞着他們自己跑到受災區,知不知道這個行為有多危險?”
“我知道。”西凝撇着嘴乖乖答話,但是又給自己據理力争,“可是我說了我外公肯定不會讓我去的,而且這件事我哥哥是知道的,他當時也同意了,更何況我也是了解了那邊的情況相對安全才去的呀,所以我覺得危險系數不成氣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