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長救命啊!”
面對眼前這個哭得如死了親爹一般、自稱是王生的書生,蔚禾好想跟他抱頭痛哭。
她也好想喊救命,誰來救救她的命啊!
她明明是在自己按揭的小房子裡快樂過周末,醒來卻到了一座完全陌生的古代宅子裡。王生說,這是他的家。
王生,這個名字既不現代,又不吉利。
蔚禾前二十四年的人生裡,隻知道一個王生,就是聊齋畫皮裡面那個倒黴蛋男主,還是那年電影熱映的時候,她跟初戀跑電影院看的。再後來這個狗東西成了她的前男友,托他的福,蔚禾現在還能想起剝皮女鬼那吓死人的特效。
現在,她好像來到了比特效更吓人的,真正的畫皮世界。
蔚禾隻覺得渾身冒汗,心跳狂飙突進,好像回到了十五歲第一次坐垂直過山車的時候。
王生正在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道長!她真的是個鬼啊!我昨天就應該就聽道長的話,不該豬油蒙了心懷疑道長,現在還請道長再救我一次!我全家必有重謝!”
據王生說,大約半月前,他在路上偶遇了一個女子,她自稱是富人家的逃妾,王生一時好心,就把她帶回了自己的書齋藏身。
這個叙述一聽就很有貓膩。
吃瓜,這個美好的品質,終于暫時将蔚禾從慌張和恐懼中解救了出來。
蔚禾:“真的嗎?我不信,真的是因為好心不是因為色心嗎?你要遇到個兩百斤的男大胖子,也帶回你家啊?”
正伏地痛哭的王生卡了殼,接着又哭起來。
蔚禾忍住翻白眼的沖動,揮揮手讓他繼續往下說。
大約在兩日前,王生在路上遇到了自稱何十九的女道士,道士說他身邊有鬼物,王生以為這道士想要騙吃騙喝,但一時憐憫,就将她帶回了家,招待她好吃好喝了幾頓。
作為吃喝的回報,何十九還送給了他一柄拂塵。
何十九,也就是蔚禾這具身體的原主了。
大約是好人有好報,帶道士回家的第二天,也就是今天午後,王生就直面了女鬼的換皮現場。
“她的臉是綠的!牙這麼長!”回憶起當時的驚魂體驗,王生哭出了一個鼻涕泡,當場給蔚禾跪下了。
蔚禾也當場給他跪了回去——不是因為禮貌,是因為腿軟。
她現在跟一個女鬼同在一個屋檐下!
媽呀!
王生:“道長,不要對這樣的邪物心存憐憫了,還請快快動手除去這個禍害!”
蔚禾眼前一黑。
王生不知道她已經換了瓤子,才會把希望寄托在她身上,她對自己有幾斤幾兩可是一清二楚,她一個在21世紀和諧社會長大的純種體力廢柴,人生中最激烈的反抗就是高中的時候偷偷打電話舉報學校補課,用的還是别人的電話卡。
跟女鬼幹仗是萬萬不行的。
警察叔叔說得好,遇到歹徒不要沖上去搏鬥,要第一時間報警。
此地一定有真正的高人法師,她得趕快離開這個是非之地,請真正的高人回來驅鬼。
至于王生,與其勸他浪費時間,不如等她跑路搬救兵回來救他一家來得快。
而且,蔚禾依稀記得他跟女鬼是有感情線的……
蔚禾看了一眼哭得正投入的王生,涕泗橫流下的臉,勉強也稱得上一句清秀。隻是再帥的人哭成這樣,姿色也要大打折扣。
蔚禾好心建議王生:“去洗個臉吧,拾掇整齊一點。”
實在不行讓他先靠臉自保吧,拖到她搬救兵回來。
王生不知道她在想什麼,隻看到她異常鎮定,當下得到了鼓舞,蔚禾趁他用帕子擦臉的時候,想一把拉開這個房間的門跑路。
門卻紋絲不動,就像被焊死了一樣。
蔚禾心中升起不詳的預感,顫顫巍巍問道:“你這個門怎麼打不開?”
王生一臉疑惑,随後恍然大悟:“是那柄拂塵,道長先前說遇到危險它可以暫時庇護我,我跑過來的時候太害怕,就将它懸挂在屋外了。”他上前開門,依舊是打不開,不由喜形于色:“道長的法器好厲害,這樣那女鬼是不是就進不來了?”
蔚禾發現這個王生的腦子不太好用:“那我們也出不去了啊!”
她被鎖在了一個封閉空間,外面随時有女鬼索命,身邊是一個隻會哭的男主。
萬一拂塵擋不住女鬼,在這裡呆着豈不是要被一窩端嗎?
蔚禾體驗到了上班第一天,同事都不熟,拉完屎發現沒帶紙的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