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石前聚集的年輕修道者越來越多,有人覺出不對,認為秘境中一定有異常,應當馬上返回禀告師門。
自然也有人嗤笑前者少見多怪。
“秘境本來就是妖異集中之地,難道藥谷的掌門長老沒跟你講過?遇到一點風吹草動就要回家,索性别出來了,就窩在你那一畝三分地種藥好了。”周翺譏諷那位認為應當折返的藥谷弟子。
來這裡試煉的大都是本門派年輕一代中的佼佼者,誰沒有心氣和本事?當衆被人這樣奚落,藥谷弟子的臉色都不好看。
氣氛瞬間劍拔弩張。
蔚禾道:“這人怎麼跟誰都能吵起來。”
若水習以為常:“周師兄在上清宮裡也這樣,不過掌門師尊很喜歡他。”
就在此時,一枚綠色求救煙花在不遠處空中轟然炸開。
藥谷弟子勃然變色:“是我門派中弟子有難!”當下也不提離開的事了,拔劍便往煙花的方向奔去。
周翺說:“這還有點三大道門的樣子。”随手抽劍出鞘,也疾步跟了上去。
餘下的人當然也沒有袖手旁觀的道理,紛紛朝那個方向而去。
“走吧,我們也去。”蔚禾跳上馬車,明十七駕駛馬車,一路疾馳。
煙花示警的方向看着近,然而真正抵達,已經是小半個時辰之後了。
這樣的時間差,讓所有人都對求救者如今的狀況無法樂觀。
越靠近煙花示警的中心,天色就越是烏沉沉一片,等距離再拉近一點,衆人才猛然發覺,擋住天空的并不是烏雲。
是鳥。
成千上萬隻黑鳥盤旋在半空中,那鳥不過巴掌大小,黑羽赤眼,雙目猶如兩顆将滴未滴的血珠,虎視眈眈地盯着每一個還在喘氣的活物。
“不好,是吸髓鹫!”若水驚呼一聲。
“這鳥很厲害嗎?”蔚禾暴露了身份,終于可以光明正大地展示自己對這個世界的無知。
“不算厲害,但它們喜歡吃剛死的人的骨髓,這兒聚集了這麼多的吸髓鹫,豈不是說……”
車内所有人都是心裡一緊。
明十七加快速度,馬車狂奔,轉眼就到了吸髓鹫群的下方。
那裡聚集了一二百号村民,個個都是粗麻布短打,絲毫不像是會出現在秘境中的人。
比起頭頂蓄勢掠食的鹫鳥,他們才像是真正的驚弓之鳥,所有人都在驚慌失措地四散奔逃,想要逃離頭頂的吸髓鹫,然而好不容易跑到最外圍的人,轉眼間又被絲絲縷縷的菟絲子纏住。
被纏住的人皮膚瞬間被勒出血痕,嵌進骨肉,一時間慘叫不止。
一點白色流光帶着火焰閃過,正纏在一個年輕人身上的菟絲子應聲被齊腰斬斷,落地成灰,那村民才暫時逃出生天。
那流光是一把韭葉粗細的飛劍,操縱飛劍的是一名清瘦的年輕道士,他身邊還站着三四個年輕修道者,個個身上帶傷,已是強弩之末,卻還在竭力,或用刀劍,或用符咒對抗菟絲子。
然而除了那柄飛劍之外,被其餘刀劍斬斷的菟絲子并沒有死去,而是一分為二,又向新的獵物發起攻擊。
修道者人數太少,需要保護的村民又太多,上有吸髓鹫,下有菟絲子,那些不幸的村民一旦被菟絲子纏住,又沒有獲得救援,絲線下的肌膚就寸寸碎裂,一旦勒進骨頭,頃刻喪命。
無數的菟絲子又從死去村民的眼耳口鼻中向外蔓延,攫取下一個獵物。
地上已經躺了十幾個死去的村民,一隻吸髓鹫蠢蠢欲動,俯沖而下,想要來享受食物。
然而它剛剛落下伸出鳥喙,就被最近的一株菟絲子狠狠抽了一巴掌,細絲猶如鋼針,直直刺進這隻與它争搶獵物的鹫鳥心髒。
這隻吸髓鹫倒地死亡,被其他吸髓鹫轉眼瓜分,吸食幹淨。
更多的是還在挨餓的吸髓鹫,垂涎欲滴地瞄準地上的村民和菟絲子。
它們在等待,等到人和菟絲子兩敗俱傷,它們的饕餮盛宴才正式開始。
三方勢力形成了微妙的平衡,否則從求救煙花放出到現在,死的人大概是現在的不知多少倍了。
先到達的周翺和藥谷弟子加入戰局,那三名修道者的壓力減輕許多。
“用火咒,這東西怕火!”操縱飛劍的道士咳出一口血,朝他們大聲提示。
幾名修道者就地念起咒語,一蓬火焰拔地而起,将附近的菟絲子燒了個幹淨。
然而那菟絲子極為狡猾,眼見同類被火焰所傷,紛紛繞開修道者,分批沖進普通人中,竟然是想将他們一個個活活拖走。
蔚禾看清局勢的瞬間,就一心三用,同時召喚出了系統的白色濾鏡,吉玉郎還有女鬼。
白色濾鏡保護罩最多同時可以召喚出十個。
然而村民人數太多,就算人擠人,也沒辦法裝進一共才三十平方米的保護罩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