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了邪修搗亂,萬郦軍勢如破竹,但是到匈奴投降那日還是用了四個月。
已是深秋的天氣,有些冷冽的風帶着細沙打在萬春臉上,萬春看着桌上平鋪的宣紙緩緩寫到——
阿景,我打了勝仗,馬上便要歸來了,早知戰争如此之久,我便不來了,這大婚一拖再拖,我心裡實在難安。還有你的回信可不可以多回我一些字,我看着會心生歡喜的,等我回來!
小心翼翼的把信塞進信封裡,又放了兩片楊葉,楊葉寄相思嘛,萬春心裡得意,料定景熙看見必然感動。
皇城裡,婢女模樣的人屈膝呈上信封,景熙半躺在床上,這時已然是下床都困難了,玉指接過信封,揮了揮手,婢女低頭退了出去。
一拆開兩片楊葉便掉了出來,不出所料,景熙笑了笑,他都能想象出萬春放楊葉的可愛模樣。
景熙扶着床邊一點點走到桌前,鋪開宣紙,提筆落下,眼瞧着寫完,婢女進來謙卑道:“驸馬這封信可是要加急送去?”
“不用送了,若我等不到她回來再給她。”景熙語氣平淡,但心中還是有些苦澀,一副身子罷了,他竟舍不得了。
婢女的頭埋得更低:“是。”
當夜幕低垂,稀稀疏疏的星子布滿天空時。
春生殿進進出出的禦醫預示着這裡的不太平,那時景熙脈象已經越來越弱,幾乎摸不出來。
皇上坐在床邊,焦急道:“驸馬可還有交代的事,你之前不許我給萬春傳信,等她回來如何能接受你已經….”
“不必擔心,她記憶缺失,與我的記憶也就幾月有餘,雖是喜歡我,但想來哭過幾場,也就慢慢淡忘了。”
“萬春應是極喜歡你的。”觀風看着景熙,一字一句道:“你并不懂她,且小看了她的喜歡。”
景熙看了觀風一眼,那一眼極淡,卻帶着警告,平淡的語氣叙述出事實:“她以前的以前也很依賴你這個哥哥,可你怎麼對她的?”
觀風的嘴抿成一條直線,沉默不語。
皇上出來打着圓場:“那時是我的錯,我吓唬他說如果再對萬春好就把萬春送走。那時月舒還小天天在我耳邊吵着哥哥不喜歡她,我沒辦法才出了此招。”
景熙淡淡看了皇帝一眼,并未說話,慢慢閉上眼睛,搖搖手示意都出去他要休息了。
翌日一早,婢女照常敲門卻一直無人應答,連忙推門進去時,那神仙般的公子早已沒了呼吸,像是睡着了般極為安詳。
同時遠在北疆的萬春心口突然蔓延出細細麻麻的痛,捂着胸口,冷汗涔涔。
下面的将領一臉擔心:“将軍可是有哪裡不舒服,我去叫軍醫。”
萬春擡手制止,緩了會好了不少:“不必,我無礙。”有些心慌,看來要快點結束這邊的事了。
擡頭看向衆将領轉回正題:“沒什麼好談判的,不接受投降,直接殺掉可汗一衆人,讓匈奴國歸屬萬郦,派人來管理。之前就是附屬國,打仗敗了還是附屬國,天下哪有這麼好的事?”萬春冷言道。
一将領道:“要不要先請示聖上,我國一直以來主和為貴。”
萬春不耐煩道:“不必,一切責任我來承擔,今日就提出來殺了,留人在這邊稍作整頓,明日就啟程跟我回京述職。”
“是。”衆将領領命退下。
萬春心裡莫名的煩躁總感覺有什麼事發生,就想着在外面轉轉散散心,便看見一枯草堆裡躺着一隻奄奄一息的白狐,傷痕累累,雪白的毛都被染的有些發紅。
白狐看見萬春朝它走來頓時龇牙咧嘴,掙紮着爬起來,但礙于受傷太重,腳底打滑怎樣也站不起來。
白狐絕望的閉上了眼睛,聽說凡人最是喜歡用狐狸皮做衣服,今日難不成要死在一介凡人之手。
預想的疼痛沒有到來,溫熱的手輕輕扶着白狐的頭,拿出一粒十全大補丸喂給它,白狐感受着裡面的靈氣,一口吃掉,好東西啊,想不到凡人還能有這種好東西。
萬春看着白狐身上的傷肉眼可見的痊愈,心想這藥名字雖是土了些,但卻是真的好用,就是不知為何對景熙無用。
萬春思索着,看着天色已晚,便往回走,想着收拾收拾東西再好好睡一覺,明日便能回京,若走的快些,先走一部分騎兵,一周左右也該到了。
白狐看着面前的女子一言不發突然轉身離去,有些着急,蹒跚着跟上,它還指望着再來幾顆藥丸呢,好快些恢複,回去大殺一場!
聽見狐狸叫,萬春轉過身才發現那白狐一瘸一拐的跟着她,可能自己走的有些快,白狐跟不上有些不滿,便發出叫聲。
“想跟着我?”萬春歪着頭看着白狐。
白狐很有靈性的點了點頭,萬春有些驚喜,竟然這麼有靈性,帶回去給景熙,他肯定高興。
白狐看着面前突然面帶笑容的女子有些忐忑,怎麼突然笑起來了,怪吓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