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錦月弓着腰,胳膊肘撐着習慣,手心向上扶住額頭。
程嘉嶼不知何時買回來一瓶水,遞給梁錦月。
梁錦月道謝,喝了幾口,又變成原來的姿勢。
程嘉嶼見她面色蒼白、額頭冒汗,張了張口。
按照原本的個性,他勢必要出言嘲笑幾句的。隻是眼下完全沒了心情,張嘴的話也變成了關心的要不要去醫院。
梁錦月空出一隻手拒絕:“不要。我就是喝猛了胃有點難受。”
程嘉嶼沉默幾秒:“至于這樣借酒澆愁嗎?”
梁錦月一愣:“什麼借酒澆愁?我隻是被這酒欺騙了。沒想到後勁這麼大。”
程嘉嶼歎氣:“行吧,怪我沒提前提醒你。”
梁錦月休息了一會兒,坐直身子,背靠椅背。
這會兒胃不那麼燒熱,感覺好多了。
她甚至有閑心觀察起路人來。
這一塊兒屬于市裡的商業區。
臨近七夕,商家們早早貼出促銷活動的海報和宣傳。
華燈初上,路邊行人還多。
隻要情侶經過,馬上就會有小姑娘抱着玫瑰圍上來問要不要買花。更有的直接把花塞給女生,然後找男生要錢。
短短一條街,賣花的有好幾撥。
大概是這種套路多了,并不總是能成功。
梁錦月津津有味地看了好一會兒,發現大多數情侶都對抱着花的小女孩避之不及。
程嘉嶼見她一直看着那邊,猜測:“你想要花?我去買。”
梁錦月搖頭:“不要。喏,都是高價宰客的。”
她環顧一周,目光蓦地一頓。
在對面的巷口,還有一個年紀大的婆婆也在賣花。
她坐在竹藤織的小闆凳上,旁邊帶靠背的椅子窩着一個小女孩。祖孫兩人安安靜靜的,對比熱情的小姑娘來顯得很沒有競争力。
婆婆有時看着花,有時轉身看着睡着的孫女,手裡蒲扇對着孫女扇風,自己偶爾擦擦額頭的汗。
梁錦月抿抿唇,對程嘉嶼說:“等我一下。”
她快步走過去,蹲在婆婆面前。
“這花怎麼賣呀?”
婆婆:“十元三支。”
相比于其他小姑娘十元一支的價格,婆婆的便宜很多。可能也就是因為這樣,她才不敢把價格正兒八經地寫在醒目的位置。
梁錦月想了想:“我全都要了。”
婆婆一愣:“全要了?小姑娘,這好多呢。”
她在這坐了好久了,生意寥寥。
梁錦月肯定:“是啊,我都要了。算一算價格吧。”
婆婆沒動:“小姑娘,你不用可憐我。需要幾支就買幾支,沒事的。”
梁錦月歎了口氣,回頭指了指坐在長椅上的程嘉嶼。
“婆婆,看到沒?我男朋友,帥不帥?”
婆婆眯了眯眼睛:“帥。”
梁錦月:“他生我氣呢,坐那不肯走。我要買花哄他。”
婆婆大概是第一次見漂亮女生說要買花哄男朋友的,有些懵。
梁錦月:“你賣給我,咱四個都可以早點回家了。好嗎?”
婆婆回頭看了眼睡着的孫女,點頭:“哦哦,好。那我便宜點算你。”
“好嘞,您真是幫我大忙了。”梁錦月笑嘻嘻地說。
另一邊,程嘉嶼見梁錦月遲遲不過來,起身去找她。
剛走過來,就見剛才還說着宰客的人采購了好多花。
緊接着,這一大袋花就被塞進了他手裡。
“送你的!”梁錦月财大氣粗地說。
程嘉嶼嘴角翹起來:“送我的?”
梁錦月:“嗯。”
“小夥子。”賣花的婆婆突然出聲,在他看過來時笑着說,“總生氣可就不帥了哦。”
程嘉嶼沒反應過來,被梁錦月一把勾住胳膊。
“好的婆婆,我們回家了。”
梁錦月拉着程嘉嶼往前走了幾步,簡單解釋了事情的經過。
程嘉嶼抓住關鍵詞,心裡暗爽:“男朋友?”
梁錦月:“……這是重點嗎?找個借口而已。”
程嘉嶼安靜幾秒:“那這花怎麼辦?”
梁錦月低頭打車:“說了送你就送你,算是感謝你剛才陪我。”
*
程嘉嶼抱着這袋花同梁錦月一起回了酒店。
進電梯,梁錦月刷了卡按下16,問程嘉嶼幾樓。
程嘉嶼:“22.”
梁錦月幫他按了樓層。
到16樓時,程嘉嶼跟着她一起出來了。
梁錦月驚訝:“不是22?”
程嘉嶼:“我先送你回去。”
梁錦月說好,走在前面帶路。
刷卡進了房間,她轉身看向程嘉嶼。
程嘉嶼沒說話,定定看着她。
走廊的燈很亮,照得他膚白貌美,唇紅齒白,分外秀色可餐。
梁錦月喉頭一哽,沒說話。
程嘉嶼向前走了一步。
梁錦月後退,心跳開始加速。
他又向前一步。
梁錦月屏住呼吸。
程嘉嶼完全踏進房内,反正關上了門。
“咔哒”一聲。
梁錦月感覺自己的心髒同時被攪緊。
黑暗中,兩人沉默地對視。
空氣中隐隐有看不見的氣流在對持。
說不上誰主動的,兩人在門口的位置親吻起來。
不倫不類的裝花袋“啪”一聲掉在地上。
沒人關心。
程嘉嶼掐着梁錦月的腰,問:“我留下?”
梁錦月有些猶豫,擔心會被發現。
程嘉嶼親吻她的脖頸,低聲問:“你不想?”
梁錦月呼吸聲加重,依舊嘴硬道:“不想。”
“騙子。”
程嘉嶼咬了口她的耳朵:“你嘴巴能不能不這麼硬?”
“不能。”梁錦月也咬他的耳朵,氣聲道,“本人隻有胸軟。”
程嘉嶼動作一頓,瞬時轉為更激烈的親吻。
梁錦月雙腿發軟,被他邊親邊往裡帶。
眼看着雙腳就要抵到床邊,門口突然傳來了敲門聲。
!
梁錦月一震,渾身都僵硬起來。
程嘉嶼停下親吻,對上她驚慌的眼睛。
下一秒,被梁錦月随手扔到床上的手機響了。
亮起的屏幕顯示——
“世界第一美女”來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