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錦月蹲在地上，将相機對着泳池。

她們坐在第一排，就是方向有點偏。

梁錦月試着找了幾個角度拍了幾張，找到一個适合的位置。

然後鏡頭一轉，正對上程嘉嶼。

程嘉嶼沒躲，對着鏡頭笑了笑。

鏡頭裡的男生輪廓分明，鼻梁高挺，眉骨形狀完美。他頭微微低着，更顯得下颌線條流暢幹淨。

梁錦月沒忍住，拍了張照片。

按快門的動作沒逃過程嘉嶼的眼睛。

“偷拍我啊？”

梁錦月皺眉：“我光明正大好嗎？”

她從包裡翻出麥克風和補光燈，再次将鏡頭和收音麥克風對着程嘉嶼。

“正好還有時間，采訪你一下好了。身為羅霄的同學，對他這次的比賽有什麼想說的呢？”

程嘉嶼挑眉：“要官方的還是私人的？”

梁錦月：“先說官方的吧。”

程嘉嶼背靠着椅背，輕笑：“希望他不要有壓力，不管成績如何都是我們江大的驕傲。”

“私人呢？”

“趕緊拿完冠軍請我吃飯。”

梁錦月拍完視頻，返回看了一遍。

程嘉嶼湊過來，同她一起看。

梁錦月很滿意，往他那移了移：“怎麼樣？不錯吧？”

程嘉嶼歎氣：“主角又不是我，有什麼好說的。”

梁錦月聞到了一股酸味。

“你想要你也可以讓文粟拍啊。”

她低頭查看文粟之前拍的素材，随口道：“她都說了願意免費給你拍。”

程嘉嶼看着梁錦月的側臉，伸手摸了摸她的耳根。

“我想讓你拍。”

梁錦月動作一頓：“我？”

程嘉嶼單手撐着膝蓋，歪頭和她對視：“我也沒少幫你。請你拍一次不過分吧？”

梁錦月：“你幫我我都還了吧？”

程嘉嶼盯着她，低聲道：“上次我幫你洗澡、洗床單——”

梁錦月震驚，捂住他的嘴巴。

程嘉嶼露在外面的眼睛烏黑透亮，看起來很純淨。這麼幹淨的眼睛，偏偏說着這麼下流的話。

“你到底想幹嗎？”梁錦月瞪他一眼，松開手。

“不拍就不拍，别生氣。”程嘉嶼湊得更近，哄道，“我就是下個月生日想讓你過來。”

梁錦月：“幾号？”

程嘉嶼：“31。”

梁錦月想了想，答應了。

程嘉嶼嘴角上揚：“那說好了，你必須過來，不許放我鴿子。”

“知道了。”

梁錦月暗自決定到時帶上相機，滿足他一下好了。

正想着，耳邊突然響起一道溫柔的女聲。

“程嘉嶼。”

梁錦月好奇地擡頭。

一個身穿白色連衣裙的女生站在程嘉嶼面前，柔順的黑發披在背後，日式劉海，大眼睛，看起來乖乖的。

“你也來看比賽啊？”女生的聲音輕輕柔柔的，像舒緩的水流。

程嘉嶼點點頭說是。

女生開心地指了指另個方向：“我們坐那。”

說完，她遲疑着看向梁錦月。

“這是你女朋友嗎？好漂亮。”

“你猜喽。”程嘉嶼不置可否。

女生愣怔，面色有些尴尬。

梁錦月主動解釋：“我不是他女朋友。是羅霄邀請我們來的。”

“哦。”女生笑了笑，神情有一個明顯的放松。

梁錦月頓時了然。

她轉向程嘉嶼，正撞上他的目光。

幽幽的，看不清楚。

“那——”那個女生遲疑，“我先過去了。”

“好。”程嘉嶼應了聲，拿過一旁的水仰頭喝了口。

梁錦月望着他動作，皺眉。

“你為什麼不解釋？”

程嘉嶼喝完水，淡淡看她一眼：“為什麼一定要解釋？”

梁錦月正要說話，文粟回來了。

“你還好吧？”梁錦月把機器還給她，關心地問。

文粟點頭，臉色比剛才好多了。

“我好了，估計是中午那個辣椒炒肉鬧的。”

說話間，運動員出場了。

下一場要舉辦的，就是羅霄參加的100米蛙泳比賽。

文粟占好位置，将鏡頭對準羅霄。

随着一聲令響，運動員們躍入池中。

羅霄在第三道，像一條魚絲滑入海，蹿到最前方的位置。

梁錦月屏住呼吸，看他一路破浪，第一個轉身。

最終，羅霄以1分03秒的成績拿到了冠軍。

遊泳館内爆發出熱烈的歡呼聲。

他的教練站在岸邊，和他抱在一起。

“哇，沒白來。”文粟笑嘻嘻地說。

程嘉嶼帶着兩人去後台找羅霄。

“嗨！”羅霄見到幾人，很開心地打招呼。

文粟将鏡頭對準他，梁錦月适時地遞上補光燈和麥克風。

“得了冠軍感覺怎麼樣？”

羅霄裹着披巾，笑着說：“我很高興！謝謝你們過來給我加油。可惜沒有破記錄，希望下次有更好的成績。”

文粟錄好，轉頭小聲問梁錦月怎麼樣。

梁錦月想了想：“肌肉真挺大的。”

文粟臉噌一下紅了：“我是問你采訪這段怎麼樣？！”

梁錦月“哦”一聲，笑出聲來。

“對不起，我光顧着看肌肉了。”

文粟也笑起來：“要你說，我知道！”

*

羅霄因為要和他們一起，并沒有坐校車回去。

被梁錦月烏鴉嘴說中，幾個人從遊泳館出來時，天氣已經大變。

烏雲漫天，眼看着就要下雨了。

程嘉嶼開了車過來，要他們上車。

梁錦月不回學校，讓他們先走，自己打車回家。

程嘉嶼皺眉：“一起走呗。”

羅霄腦筋一轉，連忙道：“這樣吧，嘉嶼送你回家。我們倆坐地鐵回學校就行。”

他說完不給大家反應時間，直接從文粟手上搶過背包。

“我來幫你背。”

文粟臉色微紅：“謝謝。”

“那我們先走了。”羅霄給程嘉嶼使了個眼神，帶着文粟一起離開。

梁錦月抿抿唇，上了程嘉嶼的車。

剛開了沒多久，豆大的水滴砸在車窗玻璃，很快嘩啦啦地下起了大雨。

路上車輛變多，車速漸漸慢了下來。

“一起吃飯？”程嘉嶼問。

梁錦月：“不吃。”

程嘉嶼奇怪：“為什麼不要？”

梁錦月同樣不解地看向他：“你之前為什麼不解釋清楚我們的關系？”

程嘉嶼後知後覺：“你生氣了？”

梁錦月輕哼一聲：“我是覺得沒什麼不好說的。那姑娘誤會了怎麼辦？”

程嘉嶼不在意：“誤會就誤會呗。”

梁錦月心中那種奇怪的，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又上來了。

她皺眉，狐疑地看向程嘉嶼。

“程嘉嶼，你不會是喜歡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