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禹成頹喪地靠到窗子上去,意識到自己就是所謂的一眼渣男。
注意到他這一舉動的陳盛笑起來:“幹嘛呀,人生苦短,該樂樂啊。我禹成哥長這麼帥了還外貌焦慮,讓别人怎麼活啊。”
林禹成根本不想接他這話:“我沒焦慮。”
“沒焦慮你一天到晚苦大仇深的?”
“我不苦大仇深,生意你替我談?你是能該樂樂啊,你笑那是春風得意,我笑那叫嬉皮笑臉。”
“噗——”陳盛好不容易才把笑憋回去,“你别說我還真想過。要不以後兩家公司合并,你當老闆,我給你打工。完事兒你負責決策公司整體走向,我負責給你幹那些坑蒙拐騙的髒事兒。”
“你放心,前腳合并後腳我就把你辭了。”
“你要真能做得出來我還算你出息一回。”
林禹成頭痛地揉着太陽穴:“别犯懶,陳叔對你寄以厚望,不要辜負他的心血。而且以你的頭腦完全可以撐起你家公司,何必屈居人下。”
“嚯,以我的頭腦要真去經營公司,不到一年我應該就進去了。”陳盛說着一腳刹車把車停下,靠背放倒往後一仰,“看着點兒啊,人出來了說一聲。”
林禹成便向窗外看去。
是A市老城區的街道,一眼就能看到最漂亮的一家店面,牆面漆成均勻的暖黃色,挂着薰衣草紫的招牌,用俏皮的字體寫着“茗品花行”。
門口上上下下擺滿了花卉植株——挂在屋檐的吊蘭,高高的荷葉荷花、向日葵,梯子上的多肉、仙人掌,還有擺在低矮處的玫瑰、康乃馨、滿天星……
其他的林禹成就不認識了。這些花花草草姹紫嫣紅、錯落有緻,共同把這家門店裝飾成了仿佛童話書裡摳出來的樣子。
“茗茗家住這兒嗎?”林禹成問。
“是她家花店,裡面也有吃飯睡覺的地方。”陳盛說,“她說回家一般就是回花店了,包括領我見家長時也是往這兒領的。”
“可為什麼不回家呢?”
“我哪知道,一會兒見着她你問呗。”
“神經病,我問這合适嗎?”林禹成白他一眼,正想再敲打他兩句,卻聽花店門口風鈴一動,有人出來了。
這大概就是搞藝術的人的穿搭配色吧。朱茗穿着藍白相間的橫紋T恤,淺藍的闊腿短褲垂到膝彎,兩條白皙的小腿跑了沒兩步便被花店裡的人叫住,于是一回頭,露出後腦勺橙黃的抓夾。
好像一杯海鹽檸檬汽水,看得人心生涼爽。
隻見店内扔了個帆布袋出來,好像還數落了兩句什麼,而朱茗淩空接過便落荒而逃,向路口的車飛奔而來。
林禹成忍不住笑了一下,喚兄弟道:“喂,别躺了,人來……”
話還沒說完,主駕駛的門就已經開了,陳盛一襲白襯衫從車内鑽出,在盛夏的陽光裡張開雙臂:“茗茗!”
朱茗一個刹車不及時,險些撞到陳盛懷裡,然後便覺得自己腰上一輕,竟是被抱起來轉了個圈。
“哇唔——”朱茗扶着他的肩膀驚叫出聲。
她很确信在那一刻的天旋地轉中,她看到了漫天的七彩光暈,嗅到了陳盛身上清甜的味道。
直到被放到地上,她還為那一瞬的神奇感受感到驚訝。
她愣她的,不耽誤陳盛擡手和店裡的人打了招呼:“阿姨好!”
朱茗媽媽也探頭出來熱情道:“哎,你好!晚上來家一塊兒吃飯啊!”
這顯然是已經把陳盛當自己的好女婿了。
林禹成臉上綻放一半的笑容也就此收斂回去,又是那副陰沉樣——是啊,這是别人的女朋友,他在這兒笑什麼。
隻聽車窗外嶽婿二人客套了幾個回合,陳盛才回到車裡來,同時朱茗也繞到副駕駛那邊上了車。
她一面側身系安全帶,一面有些怯生似的同後面的林禹成打招呼:“你好,嗯……禹成哥。”
林禹成也自然地點點頭:“不好意思啊,我一開始不知道陳盛約的你。早知是你們小情侶出來玩,我就不來了。”
诶?這情緒不對啊。
朱茗愣在當場。
陳盛完全沒覺得有什麼奇怪:“你别逗她了,她會真當你是不高興的——茗茗别理他,他就這個臉色,沒的治。”
“嗯……沒事。”朱茗遲疑着應下,插好安全帶正過身子來。
陳盛一邊發動車子一邊随口問她:“不說了什麼都不用帶嘛,怎麼還帶了個袋子?”
“不知道,我媽非讓我帶的,還怪我丢三落四沒有規劃。”朱茗說着打開帆布袋看了一眼,“哦……就是一些洗護用品,還有毛巾浴巾什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