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是成年了,出來幾個小時就能看出成效,膽子是肥了不少。
脾氣還見長,都知道一句一句反駁他了。
謝聞臣支着頭,睨着倔強的小姑娘,嗓音低沉又慵懶,“成年了也不能随便喝酒,成年人更應該好好約束自己。何況你才成年幾天。”還是小孩子一個。
幾天也是成年人。
茉茉不說話,微醺的小臉上有一絲不滿和委屈。
謝聞臣自己今天也喝了些,有些困倦。
茉茉看向略顯醉意的謝聞臣,濕漉漉的眸子動了動,“你喝了很多酒嗎?”她看見很多人找他喝酒,他喝了很多,比她喝得多。
謝聞臣擡了擡眼皮,開口的嗓音富有磁性,“我不能管你個小不點喝酒,你還問起我來了?”無故發脾氣,問她一句更不開心了,還有脾氣上來了。
茉茉不說話。
謝聞臣睨着她,淡聲說,“榮晉的妹妹是該讓他好好管一管了。”讓她幫忙帶一帶人,就是這樣帶的,短短半天就這樣了,多帶一段時間,還不得翻天。
茉茉急了一雙小手抓住謝聞臣硬朗結實的小臂晃了晃,“不可以!榮蓉很好,她是我的朋友。”她今天認識了很多朋友,很開心。
“那不開心,不是因為榮蓉。那是因為什麼?”還哭了。
茉茉又垂下眼眸,不理謝聞臣了。
這可把謝聞臣難住了,他繼續耐着性子,“我再猜猜,是榮晉妹妹的同學惹你不開心了?”
“不是的,他們都很好。”茉茉急于辯解。
謝聞臣端詳眼前急切切想要辯解的女孩。
不錯,不但話多了,講話利索了,會學會反駁他了,都有朋友了。
謝聞臣慢悠悠地坐直身體,靠在後車靠背上,幾分慵懶地瞧着茉茉。
小姑娘亮晶晶的眼眸不滿又委屈,似乎他再多說一句榮晉的妹妹,小姑娘能跟他急。這才多久,感情這麼深厚?
他淡笑,“短短幾個小時,胳膊肘就知道往外拐了?養不熟的小白眼狼。”
茉茉吸了吸鼻子,眸光酌着絲絲淚光,認真道:“沒外拐,養熟。我乖的。我會好的,會很好。”她的聲音微弱又急切,委屈起來了,話又開始不利落,語無倫次。她緊緊地握住謝聞臣的手,生怕一不小心就弄丢了。
謝聞臣看着自己手腕被牢牢抓住的,想起半個月前茉茉做的噩夢,他把她和酷比熊丢了。
他笑,這是多怕自己被丢掉?
他什麼時候給了她要丢掉她的錯覺?讓小姑娘這麼害怕?
哪次不是他耗着耐心哄她的。
看着小姑娘小臉和鼻子都紅紅的,眼裡的淚水好不容易擦幹淨,又浮了起來。
謝聞臣歎歎氣,心髒的某處劃過一絲柔軟,溫聲道,“嗯,不會丢。茉茉最聽話了,哪能丢。”小傻子。
茉茉眸色顫動地盯着謝聞臣看,似乎在判斷他話裡的真實度。好一會兒,她握住謝聞臣小臂的手,因他的話放松了一些,淚光還在眼裡閃動,心情有了好轉。
謝聞臣歎歎氣,小孩子的心情都在臉上,說變就變,他不問這些小孩子不願意回答的問題,轉變話題,“今天開心嗎?”
“嗯。”茉茉吸了吸鼻子,聲音很輕很輕,不全是開心。
“還怕嗎?”謝聞臣又問。
茉茉垂眸,還有一點沒習慣,不完全怕了,她搖了搖頭。
再次擡眸,茉茉發現謝聞臣靠在車的後座睡着了,他的一隻手支撐着頭,手腕上名貴的腕表折射出微光,微光印在謝聞臣硬冷立體的五官,清冷又尊貴。
他黑色襯衫領口的紐扣解了兩顆,讓平常克己複禮、神色淡薄的他,生了幾分閑情雅緻。
好看。
茉茉眼神癡迷,一瞬不瞬地盯着謝聞臣看,她的小臉漸漸地燃起了一絲灼熱,像極了喝下果酒感覺,暈乎乎的。
他的眉形好看,閉上的眼睛也好看。
鼻子最好看,筆直又高挺。
還有嘴唇,薄薄的,會對她笑,還會兇她。
他的唇這麼薄,唇形很美。
茉茉一雙被淚水沖刷過的眼眸,明亮又純淨,她直勾勾盯着謝聞臣的唇,不由抿了抿唇,他又薄又好看的唇觸摸起來會是什麼樣的感覺呢。她好想觸摸一下,茉茉想着,粉嫩的手指一點點靠近謝聞臣的薄唇。
忽地,謝聞臣幽深的目光蓦然睜開,兩人在狹小的空間中四目相對,茉茉避之不及,手指随着受驚的雙眸微微顫動,僵硬在半空中。
偷看還想觸摸人家的唇,被當場抓包,茉茉呆愣住,眼眸定定的,不知所措,心髒狂跳,羞澀、委屈、難過等各種情緒纏繞心頭。
謝聞臣輕‘嗯’一聲,擡手,手指捏了捏鼻骨,深幽的眸子看向像是受了驚的小鹿女孩,蹙眉,“怎麼了?”他低沉的嗓音因睡意染了幾分迷人的慵懶。
茉茉眸子顫動,慌亂不已。
好在到了家。
車停下。
她不等司機下來開車門,自己推開車門下了車,向别墅大門飛奔而去,像是被猛獸追趕,一刻不敢停留。
又跑?
在車内的謝聞臣視線跟随小姑娘急急忙忙下車,見她手指麻利地在别墅大門的指紋鎖上貼了貼,門打開,又見她像一條滑膩膩的小泥鳅,一灰溜地鑽進屋内。
他輕笑,擡手捏了捏高挺的鼻梁,片刻,拎起西服下車,不慢不緊地邁着長腿往屋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