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就欣賞不來了?
甯舒羽也不知是哪裡來的一股自信,深信像他這種天縱奇才的人,不往那些大佬哥哥們圈子裡塞簡直是暴殄天物了。而能不能混進去,他覺得關鍵取決于自己會不會主動。
聽他這麼說,路汐隻想将細手腕從他臂彎悄無聲息地滑下來,似乎洞察到她想假裝不熟的行為,甯舒羽小聲地恐吓道:“避什麼,你這種貌美的年輕女孩子要是落單在聚會上,很容易遇上像那種……”
路汐:“嗯?”
甯舒羽正想着比喻,恰好看到穿着西服的溫見詞漫不經心地從附近經過,兩個家族又熟,于是拿他無情獻祭:“要沒我,遇上溫家獨子那種位高權重又沒什麼道德感的壞蛋怎麼辦?”
溫見詞向來耳力好,聽見二人的對話,步伐一頓,正準備修理下敢大言不慚冒犯他的甯舒羽。
卻又被容伽禮那邊的人喚了過去。
路汐眼下的視線始終克制着,沒有明目張膽地看過去,隻能借溫見詞矜貴的身影不經意地掃一秒,而後,她唇角帶笑:“行,辛苦你深謀遠慮了。”
甯舒羽雖混不進去大佬圈的權力漩渦中心,卻也有裡面的人護着的,外加平時交友出手頗為闊綽,不在乎對方高低的出身門第,人緣自然就極好,他在場,衆人也都願意捧着給個面兒。
路汐亦步亦趨跟着他,在極度柔軟的獨立沙發安靜坐下。
随即,北面落地窗的觀景區域賽馬就開始了。路汐原以為隻是簡單看個比賽,誰知看到溫見詞率先下了注,壓在十三号上,抛出的籌碼是香港西式半山别墅區的豪宅一套。
而鄰座的另一位男子緊跟其後壓了輛價值千萬的古董車。
在場豪門闊少紛紛下注,錢對于他們而言隻是個數字遊戲而已,輸赢的背後更有深意。
甯舒羽轉頭,對坐在身側的路汐說:“你幫我寫個号碼。“
這涉及到路汐不擅長的領域,柔聲提醒他:“我不懂這個。“
甯舒羽卻毫不在意,從服務生手上接過筆紙,又遞了過去:“随便寫,我們兩人在一起,運氣一直都是所向披靡。“
路汐許是被他自信感染,頓了幾秒,握着鋼筆寫下:“九。“
“為什麼是九?“
甯舒羽好奇地問。
路汐要蓋上金色筆帽的手指微頓,不小心沾上了一滴,墨水襯得膚色很白,半響,她輕輕拭去時,啟唇笑道:“我學芭蕾時在團裡學員号是九,習慣了用它。“
甯舒羽恍然大悟,将這号碼看順眼,直接下注一艘珍藏版的豪華遊艇。
也不知是遊艇,或是九号緣故。
還吸引了不少人的關注,容伽禮倏然擡眼,遙遙望過來,波瀾不驚地鎖定住了她纖瘦身影,路汐感知到時心髒仿佛被揪住,靜止坐在那,盡量很慢地平複呼吸,将臉轉向外面賽馬場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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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甯家小少爺上個月鬧死鬧活從甯商羽手頭上要走這艘遊艇,為了來這輸?“
下注籌碼是古董車的那位,笑了起來。
“這像是他這智商能幹出來的事。”
調侃完。
也有人掃了一眼甯舒羽方向,跟腔道:“我看是小少爺為愛豪擲千金吧,他身邊那女伴,上回我就見過,估計要還不是女朋友,就是一門心思的倒追哄佳人芳心。“
原本聽着幾人打趣的溫見詞,像是聽到有意思的話,挑起眉峰,卻含有深意看向了容伽禮。
容伽禮神情未變,端得很穩,輕擡眼皮用目光示意身旁秘書。
他最後下的注,籌碼是白皇後象棋——
比起那些眼花缭亂的豪宅名車,衆人此番大費周章地來賽馬局,顯然是沖着容伽禮本尊來的,皆知,誰能有幸赢到他的白皇後,就有資格向他提一個問題。
至于能問到什麼,各憑本事了。
這讓甯舒羽激動得加奶加糖的咖啡都差點兒晃出杯,不假思索地閉眼祈禱起來:“一定要是九号博得頭籌,如果是九号,我立刻往賽馬會捐一千萬善款菩薩保佑保佑……阿門阿門。“
垂眼遊神中的路汐猝不及防聽他這樣念,猶豫了一瞬,說:“你這樣胡亂祈禱,不會沖撞神明?“
别人是東方不亮西方亮,而甯舒羽是東方神不應,西方神應。
路汐話落間,不免也心生好奇容伽禮會下注幾号選手,視線順勢落過去時,雖聽不太清那邊竊竊私語的交談聲,卻表情微怔地看到他周圍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極年輕的女人。
對方徑直地走到容伽禮面前,有旁人識趣地讓座。
似輕喚了聲:“五小姐。”
她姗姗來遲,輕松提起拖曳的裙擺坐下後,悠悠地問:“還沒下注選手?”
容伽禮:“等你來。”
他看似簡潔語調在喧鬧的氣氛下,顯得格外地慢條斯理,有着一種很是縱容意味。
五小姐剛想問九号選手有出場嗎?
秘書已經側耳低語了兩三句話,随後,她頓了頓,本就生了一雙月牙眼在此刻訝異了下,準确無誤地看向了左側方沙發的路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