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宿,體,還差個學,最後一期就聚焦學校的基礎設施,專業特色,怎麼樣?”
……
鐘吟記下所有人的創意,心中對接下來的拍攝也有了底。
第一期特輯,文件要求下周前就要審核上線,時間緊迫,鐘吟便選擇做一期“食在S大”,地點就在幾個食堂。
周五上午,鐘吟專門挑了午飯前,人不多的時間段來到食堂,完成前面正片的拍攝。
“吟吟姐,那咱們開始了?”說話的是部門負責拍攝的成員,名祝哲。
祝哲和鐘吟同級,卻一直喊鐘吟姐。他是個重度社恐的男生,在人多的地方就會很不自在。
“上鏡的是我,你别緊張。”鐘吟笑着看他一眼。
祝哲臉紅了紅,小雞啄米般點點頭,看起來卻更緊張了。
鐘吟隻能示意:“開始吧,早拍完早收工。”
S大的食堂都是黃頂紅牆的建築,從外觀看格外恢弘,因為此,不少S大學子戲稱每天吃飯如上朝。
高大建築下,鐘吟黑發白裙,從容地看向鏡頭。
她從建校時期的S大食堂說起,再進食堂解說各窗口特色,和廚師交談時親切溫和,面向鏡頭時又侃侃而談,一鏡到底,幾百字的長稿也遊刃有餘。
祝哲臉上的緊張散去,逐漸變得專注。他随着鐘吟的節奏,漸入佳境。
“這些素材可以了。”
時間到了中午,鐘吟坐在食堂,對着電腦看完了上午拍的内容,“還剩一些随機采訪,等人多了,咱們就開始。”
聽到還要在人多時采訪,祝哲又下意識忐忑了,臉憋得通紅。
鐘吟看他神色,噗嗤笑出聲。
中午第一波下課的已經到達食堂,程岸拖着宋緒,看到食堂寥寥人群:“不枉我提前五分鐘開溜,這第一波飯我不吃誰吃!”
“下次别拉着我逃課了。”宋緒揉揉鼻子,悶悶地說。
程岸不可思議:“吃飯不積極思想有問題啊你!”
身後傳來不緊不慢的腳步,易忱挎着包,懶洋洋道:“往裡走點兒,别堵門口。”
宋緒想起還在教室的林弈年,有些不是滋味地說:“咱們三都走了,留下年哥一人,還讓他給我們打掩護,會不會不太好?”
程岸幸災樂禍:“誰讓他是班長呢,是吧,忱哥。”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半晌仍沒聽見易忱的回複,按往常這哥早得嘲兩句“他自找的”,這會卻一聲不吭。
“忱哥?”
“忱哥!”
見易忱半天沒反應,程岸循着他的方向看去,卧槽了一聲:“诶那不是鐘吟嗎?對面那男的誰啊?忱哥你不說她在追你嗎?”
“不知道,”宋緒搖頭,這還是他第一次看見鐘吟,忍不住誇贊:“她比視頻裡還好看欸。”
程岸:“這還用說,群衆的眼睛都是雪亮的,是吧忱哥?”
易忱一聲不吭,突然擡步就走。
“诶?”程岸拉着宋緒追上去。
易忱坐在一個很遠的位置,和窗口前的鐘吟幾乎就是對角線的距離。
程岸跟上來,奇怪地撓撓頭:“怎麼坐這麼遠啊?”
“這裡安靜。”
“那就這吧,”程岸放下包,拿起飯卡就火速沖向窗口,“紅燒肉我來了!”
宋緒随後一步,“忱哥你不去嗎?”
易忱沒什麼表情地說:“去。”
他走在最後,腳步慢騰騰的。
沒幾分鐘,食堂的人越來越多,逐漸座無虛席。
鐘吟示意祝哲,“咱們開始吧。”
祝哲悶悶點頭。
程岸端着滿滿一盤飯菜,外加亂七八糟的生煎胡辣湯坐下,面前吃的堆得老高。
宋緒嘴角抽了抽,“你吃這麼多啊?”
程岸:“人家還在長身體呢。”
宋緒:“……”
程岸吃的大快朵頤,一擡頭,看見易忱盤裡的菜——青菜香菇?黃瓜木耳?
“忱哥,你就吃這啊。”
易忱懶得解釋他點錯了,“沒胃口。”
他的身後,食堂的人聲突然更加鼎沸起來,程岸從他山一般的飯中擡起頭,看熱鬧道:“噗你們看那桌,那哥們忒沒出息,鐘吟不過就是采訪他幾句,眼睛都不知道往哪看了。”
“采訪?”易忱掀起眼皮。
“對啊,可能在拍什麼東西,剛剛那個男的是攝影師。”
易忱側頭瞥了眼。
“我靠,鐘吟往這邊來了,”程岸沒時間計較,正襟危坐地理了理上衣,“會不會采訪我啊?”
易忱潑冷水:“不會。”
“……”
鐘吟也沒想到,這次随機采訪會進行得這樣順利。原以為大多同學會不願上鏡,或者懶得配合,但一路下來的同學都很熱情。
“再采訪一兩個人就差不多了。”鐘吟安慰社恐的祝哲。
她就近走到一桌前,俯身遞出手中的麥:“同學,介意耽誤幾分鐘做個采訪嗎?”
“介意。”
男聲欠欠的,是熟悉的懶散。
“……?”
一秒後,兩人對上視線。
“……”
鐘吟收回麥:“不好意思,打擾了。”
“等下。“
“啊?”
“雖然介意,也沒說不行。”
鐘吟:“……”
“那我們開始吧。”
“S大的食堂一向飽受同學們的喜愛,不知道同學最喜歡哪道窗口哪道美食呢?”
易忱慢悠悠道:“都差不多。”
鐘吟幹笑着面向鏡頭道:“看來是咱們食堂好吃的實在太多了,這位同學不知道怎麼選擇了。”
“你誤會了。”
“?”
“我的意思是,都差不多難吃。”
鐘吟:“……”
她面無表情地示意祝哲:“這段掐掉。”
後者點頭。
鐘吟第二次将麥遞給易忱,“最滿意今天中午的哪款美食呢?可以分享一下嗎?”
“随便點的,都不滿意。”
鐘吟:“…這段也掐掉。”
她已經想快速結束這場采訪,語氣逐漸敷衍:“有什麼想對我們S大食堂說的嗎?”
易忱挑着盤中的香菇,對着鏡頭揚了揚眉,“除了口味還有很大進步空間外,我更希望食堂能反思自省,尤其要注意食品安全和健康。”
“我曾在食堂吃出過三根頭發,兩隻蟲卵,四個…”
“掐掉,全部掐掉!”鐘吟已經在暴走邊緣,直接收了麥,語氣也不自覺沖起來:“易忱你不想好好回答就直說,别浪費我時間。”
易忱臉上的笑意一點點散去。
嗤道:“你們是采訪還是封口?實話不讓說?”
鐘吟氣到不行,唇線緊緊抿起,一言不發。
程岸不自覺在桌下踢了踢易忱的鞋:“忱哥,你别說了。”
易忱朝她看了眼。她眼睛水盈盈的,滿臉委屈,像是要哭。
心底倏而湧上一股煩躁,他别過臉,“喂。”
“要實在不行,我重新給你錄一次…”
就在這時,宋緒的聲音響起:“咦,年哥,你什麼時候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