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鈴不想下去,被他拖了下去。
他一條手臂橫穿過薛鈴胸口,從後面把她往後拽,薛鈴兩隻手扒拉着兩邊車靠背,尖尖的指甲在皮革上劃拉出幾條口子。
但聞九則力氣太大了,還是穩穩把她拉了下去,都沒讓她的腳沾到地,另一隻手還能提上裝了各種雜物的袋子。
“好了好了,你是喪屍又不是貓,怎麼能怕洗澡呢?”聞九則勸說。
她不是怕洗澡,她是不想被聞九則幫忙洗澡!
他們當了一年男女朋友,聞九則又……又長得性感迷人的,他們當然是做過一些親密的運動,但是幫忙洗澡什麼的,是真的尴尬。
然而喪屍沒有人權,聞九則又沒有人性,薛鈴還是被押進了浴室。
這裡被聞九則簡單清理過,地面都是水漬。
看到聞九則一手拿着那個伊麗莎白圈,薛鈴瘋狂對他使用頭槌攻擊,用激烈的行動告訴他,堅決不戴!
“好吧好吧不戴,嘶,你頭好硬。”
他丢下那個伊麗莎白圈,把薛鈴一隻手綁在了浴室馬桶邊的輔助杆上,又把她按在馬桶上坐着,自己摸出個指甲鉗,抓住她另一隻手給她剪指甲。
喪屍的指甲發黑,又尖又油亮,還很硬,聞九則低頭給她修指甲,修成平整圓滑的狀态。
雖然薛鈴自己也早就想修指甲,但她還是很氣,過程中不怎麼配合,經常出其不意往前裝作要咬一下面前的聞九則。
聞九則就好像腦門上長眼睛了似的,兩腿一撐,他屁股底下坐着的滑輪小凳子就把他滑開,恰好離開薛鈴的啃咬範圍。
在薛鈴的騷擾下,聞九則還是效率很高地幫她修完了一隻手。
他捏着她的手看了一會兒。
喪屍的手皮膚是青白的,血管比人類明顯,呈現一種暗紅色,在手背上連成網狀,皮膚微微收緊發幹。
薛鈴覺得是自己注重保養,所以沒有其他喪屍幹得快,像是剛死不久的樣子,隻是有一點點瘦了。
聞九則比她大了兩圈的手,在她手背上輕輕摩挲,把他手掌裡的熱度也分享給了她。
“好了,換另一隻手了。”他沉默片刻,又語氣輕快地說。
後半程薛鈴沒怎麼搗亂,最後趁他起身清理浴室的時候,薛鈴仔細看了看自己兩隻手,很滿意。
她之前覺得指甲太長了不方便,嘗試過修理指甲,但喪屍關節僵硬,她的手指沒辦法靈活彎曲,隻好用嘴啃,啃得指甲坑坑窪窪更難看了。
淋浴花灑裡噴出清涼的水,打在白色瓷磚上,濺起水花。
薛鈴穿了很久,有些發灰發黑的褲子長袖被拆成碎布丢到一邊。
她被按到花灑下的小凳子上,水流過發青消瘦的脊背。
薛鈴整個人蜷縮起來,尴尬得不想擡頭。
聞九則坐在她身後,發出奇怪的疑問:“喪屍怕水嗎?”
不然為什麼剛才還鬧騰,現在被水一淋,動也不肯動了。
不動正好,省得還要把她綁起來……聞九則不是很想時刻都綁着薛鈴。
薄荷氣味的沐浴露在頭頂打出泡泡。頭發被人揉來揉去的感覺還挺舒服。
薛鈴下巴靠在膝蓋上,眯起眼睛不讓水流進眼睛裡。
她腦袋上的手捏着她的頭皮,一寸寸揉着抓着。
薛鈴感覺他的手指在自己後腦勺某個位置上摸索,摸了好一會兒。
“怎麼感覺你的後腦勺有點癟,沒有以前圓了?”聞九則疑惑。
他當然不會指望一個喪屍回答自己,所以又仔細摸了一會兒,開玩笑道:“該不會是你一直用腦袋攻擊人,把後腦勺槌扁了吧?”
薛鈴在水聲中反應了一會兒。
啊,後腦勺扁了嗎?
可能是三年前那次吧,她才變成喪屍沒多久,發現自己竟然還能思考,和别的喪屍不一樣,就有點慌。
她想去舅舅家找表姐他們,剛好她媽媽和繼父也在,看到她出現,他們都被吓到了。
她被一棍子打到後腦勺……當時她就想,腦袋該不會被打扁了吧,但自己摸了幾次也沒感覺出什麼不同。
原來真的被打扁了,哈哈。
……聞九則怎麼一下子就摸出來了?
薛鈴回想,他過去似乎還挺喜歡摸她後腦勺的,有時候走在路上會忽然擡手按着她的後腦勺推着她往前走。
早上剛睡醒,翻個身,大手就沖着她後腦勺去了,薛鈴瞬間就會被他抓醒。
她惱怒問他幹什麼老抓她後腦勺,他就笑眯眯地說:“你後腦勺特别圓,好玩。”
神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