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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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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晨光熹微,裴沐珩一早進了宮,徐雲栖也在一片寒霜中伸起懶腰。

她跟随外祖父行走江湖多年,奔走利落,身上除了一簡單包袱,便是一個醫箱,再無多餘之物,如今嫁了人,光嫁妝箱子便堆了一屋子,晨起,徐雲栖吩咐銀杏捯饬花房,自個兒則領着陳嬷嬷去了庫房。

這兩日她已将清晖園周遭摸了個遍,清晖園坐落在王府西南側,前前後後共有五個院落拱衛,從正門有條斜廊過來,斜廊往南是裴沐珩的書房,往北則是後院,左邊靠王府中軸線有一銜石抱玉的瑰麗廳堂明玉堂用來待客,往右則有一臨水的抱廈,平日可供主人悠閑賞月。

三房的庫房就嵌在書房與抱廈之間,是一個四合院,左右兩排矮房均堆滿了裴沐珩的家底,徐雲栖的嫁妝箱子猶擱在廊庑下。

熙王妃雖然不喜徐雲栖,聽聞她身邊無人伺候,到底還是撥了些人手過來,兩個相貌尋常舉止本分的粗使丫頭并兩個清掃庭院的婆子,徐雲栖吩咐此四人,将徐家給她陪嫁的金玉财帛擱入庫房,其餘四個大箱子,則擡回後院。

這裡頭裝得才是徐雲栖真正的“嫁妝”。

徐雲栖通岐黃之術,擅制藥針灸,外祖父上了年紀後,眼神不怎麼好使,便将畢生絕學授與徐雲栖,每每行堂坐診,均是徐雲栖掌針。

箱子送到之後,徐雲栖便将人遣開了。

清晖園三開大間,左右各有三間主室并銜着一耳房,耳房做淨室,梢間則安置平日用不着的衣物體己,俗稱小庫房,徐雲栖并無什麼體己,她着人将耳房内紅木嵌象牙的豎櫃收去庫房,隻留下一黃花梨品字欄格架,她親自将四個嫁妝箱子裡的藥盒給拿出,分門别類擱在格架上,再将原先東次間一小長幾搬來,隻消一日功夫,她便循着荊州舊屋的慣例捯饬出一個小藥房出來。

徐雲栖一來喜靜,二來不喜嬷嬷指手畫腳,是以當初拒絕章氏給陪房,到了王府亦是如此,銀杏熟知她脾性,扶着腰立在廊下,教訓那些婆子丫鬟,

“平日都去後罩房廊下待着,各行其事,各司其職,沒有少奶奶的吩咐,誰也不許入這正屋來。”

聽着窗外銀杏趾高氣昂的腔調,徐雲栖站在梢間門口,看着案頭擺放整整齊齊的醫書醫案,聞着熟悉的藥香,露出怡然一笑,她也算是“安家”了。

裴沐珩這一去便是五日,整整五日,熙王妃以頭風為由,免了晚輩的晨昏定省,謝氏與李氏倒是不敢托大,每日按部就班去錦和堂請安,徐雲栖明白這是熙王妃不樂意見她的借口,是以也不去讨嫌。

隻是到了第六日,也是冬月初八這一日晨,徐雲栖帶着銀杏一早趕來錦和堂。

嬷嬷們看到她有些驚訝,卻也不敢攔駕,客氣地将人引入西次間,

“少奶奶稍候,王妃頭風犯了,尚未起身。”

徐雲栖看了一眼日頭,卻有些急了。

她今日要出門。

“嬷嬷,能否煩請您幫忙通報一聲,就說我想出門一趟,還望王妃準許。”

原來如此。

郝嬷嬷看着貌美娴靜的徐雲栖,露出憐惜之色。

郝嬷嬷是王妃四大管事之一,平日管着熙王妃飲食起居,她皮膚白淨,眉眼細長,是個出了名的好性子,一個姑娘孤零零嫁到王府來,不被人待見,難免讓人生出同情。

郝嬷嬷溫聲道,“少奶奶稍侯,奴婢這就替您請示王妃。”

徐雲栖朝她道謝。

不消片刻,郝嬷嬷滿面笑容回來,說是王妃請她過去,徐雲栖便跟在她身後跨進東次間。

熙王妃覆着抹額由人攙着坐在羅漢床上,她眉尖蹙緊,神色不虞靠在引枕。

在她身側,大少奶奶謝氏正在打濕帕子,打算伺候她淨面,二少奶奶李氏則捧着一碗粥膳,等着熙王妃享用。

徐雲栖進來時,無人在意,隻有李氏悄悄朝她露出一笑。

徐雲栖颔首,目光不由看向她手裡那碗藥膳,徐雲栖行醫多年,對藥香格外敏感,聞得這藥膳裡有川芎,赤芍,天麻等物,看來熙王妃着實犯了頭風。

衆人有條不紊伺候熙王妃淨面漱口,徐雲栖默默站在李氏身側。

隻是在丫鬟取去熙王妃抹額時,悄悄瞥一眼她面龐。

熙王妃左側頭額陽白穴附近現出幾分青色,此處腎經爆出,氣血不通,再瞧她面色白淨有餘,紅潤不足,是多年養尊處優,四體不勤之故。

這樣的病,可不僅僅是喝些川穹通血湯便能善了的。

徐雲栖沉吟不語。

片刻,衆人服侍停當,熙王妃喝下一碗藥湯,人才稍微有了些氣色,她搭着嬷嬷的手臂,面露不耐看向徐雲栖,

“你尋我何事?”

衆人這才将視線投到她身上,

徐雲栖越出人後,頭也不擡,朝她屈膝行禮,“回母親的話,兒媳想出門一趟。”

熙王妃輕輕嗤了一聲,瞧,這是無事不登三寶殿,雖說她是免了晨昏定省,可老大老二媳婦雷打不動過來請安,徐雲栖倒像是個榆木疙瘩,沒有半點機靈勁,王妃心中不喜。

人便是這樣,一面嫌棄對方,一面又恨不得對方貼上來讨好。

熙王妃身子不舒服,也不欲跟徐雲栖糾纏,隻有氣無力擺擺手,“去吧。”

徐雲栖無聲退出。

不一會,熙王妃将其餘媳婦均遣開,隻剩下貼身嬷嬷伺候,這個時候,面上痛楚之色再不做遮掩,她撲在嬷嬷懷裡難受得落淚,

“範太醫的藥已吃了幾副了,起先效果顯著,如今收效甚微,疼得止不住了。”

老嬷嬷摟着她又急又憂,“我的大小姐诶,您聽老奴一句勸,放寬心吧,先前範太醫也說了,頭風乃痼疾,與飲食起居心情佳否關聯甚深,自三公子訂婚,您眉頭便沒舒展過,如今木已成舟,您還耿耿于懷作甚?”

“三公子人中龍鳳,無需嶽家助力,照樣能飛黃騰達,失之東隅收之桑榆,誰能料定面前這個徐氏不是個好的呢,該三公子的,老天爺就不會薄待他,您且看吧。”

熙王妃終于被這番話勸得心情開解了些,她默默拂去眼梢的淚,竟也長長籲了一口氣,

“也罷,瞧她這幾日安安靜靜,不像個作妖的,隻要她不纏着珩兒,這府邸就容得她。”

老嬷嬷見她想開,露出欣慰的笑,“這就對了,兒孫自有兒孫福,三公子這門婚事,您就别想了,如今最要緊的是把身子養好,依老奴看,不如換個太醫再給您看看?”

熙王妃臉上露出倦色,“我這病十多年了,太醫院哪個太醫沒瞧過?左不過那些方子,吃來吃去,已無甚用處。”

老嬷嬷不知想起什麼,突然遺憾地歎了一聲。

熙王妃揉着頭額問她,“這是怎麼了?”

老嬷嬷苦笑,“王妃不知,三十多年前太醫院有位太醫,姓柳,針灸之術使得出神入化,自他病逝後,無人承他衣缽,若他老人家在世,您這病便是手到擒來了。”

王妃聽了這話沒什麼反應,這世間沽名釣譽者多,人活着不一定真有本事,死了便吹得神乎其神。

王妃又喝了幾口參湯,恹恹睡過去了。

彼時徐雲栖已出門,馬車行至鬧市,徐雲栖便将随行的仆婦與車夫打發去茶棚喝茶,自個兒則帶着銀杏進了一成衣鋪子,鋪子的女掌櫃是個熟人,像是早料到她要來,一面迎着她進去,一面探頭掃了一眼王府随行,

“姑娘放心去,我替你善後。”

徐雲栖道了一聲謝,進了後面雅間褪下豔麗的對襟錦衣,換上一身素白的裙衫,發髻上的金珠翠環均也卸下,隻用一支白玉簪子束發,清清爽爽一身從夾道出鋪子,進了隔壁藥鋪的角門。

早有一小厮等在角門,見她出現,利索迎上來,陪着笑道,“娘子可來了,病患已等了半個時辰。”

徐雲栖淡淡颔首,順着木梯上了樓,推開雅間,便見一三十多歲的婦人侯在裡頭,那婦人瞧見她,喜笑顔開迎過來,露出感恩的笑,“可算等到徐娘子您了,您上回開的方子見效甚快,我如今身上已利索多了,您約了今日面診,我便迫不及待來候着。”

徐雲栖與她寒暄幾句,坐下給她把脈,幾息之後,她松開手含笑道,

“是好多了,舌苔也淡了,原先給你的蒼附導痰丸繼續吃,附加益母丸,早晚各服一顆,一月之後再來複診,切忌勿着涼,勿憂思...”

那婦人又絮絮叨叨問了平日飲食需注意之事,徐雲栖均耐心作答。

好不容易将人打發了,方喝下一口潤嘴茶,這時門被人從身後推開,來人一身對襟寬袍,身量高大,捋着黑長的胡子,慢悠悠踱步進來。

“你來作甚?我先前便傳信于你,叫你死了這條心,人怕是沒了,你别再找了。”

徐雲栖慢慢從桌案站起,轉身看着他,唇角的笑意收得幹幹淨淨。

兩年前外祖父前往西州采藥,這一去再也沒能回來。

久久沒等來外祖父回信,徐雲栖便打點镖局的人前去西州尋人,兩月後,得到外祖父跌落山崖而死的消息,徐雲栖的天塌了。

她與外祖父相依為命十幾年,幾乎是朝夕不離,外祖父這一去,她便如同斷了線的風筝,惶惶不知何處,抱着生要見人死要見屍的信念,徐雲栖隻身背着行囊前往西州尋外祖父。

爬山涉水半年,一無所獲,母親章氏勸她接受事實,再三遣人接她回京,徐雲栖彼時心若死灰,人如木偶,便任憑母親的人把她帶回京城,興許是冥冥注定,抑或是天意昭昭,她竟然在京郊發現了外祖父留下的信号。

是祖孫倆約定的求救信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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