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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禁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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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他的字的确好,蒼勁有力,鐵畫銀鈎。

花又青隻是笑,笑得嘴也幹了,幹燥得像渴水的小青草。

“我看你面善,忍不住想到我那失散的小妹妹,也不知她現今在何方,有沒有東西填飽肚子,”金開野怅然,忽又問,“青青姑娘幾月的生辰?”

花又青小聲:“哥哥不讓我告訴别人。”

她每說一聲哥哥,金開野眼神就黯上一分。

對于玄門中人來說,生辰八字的确需保密,法術諸多,稍不留神就着了道。

金開野沒有繼續問,聽外面敲響了早膳的鐘,他起身告辭。

離開前,給花又青留下好幾包精緻的點心,小小方方,甜絲絲的香氣。還有些散碎銀兩,及一摞切好的方紙——

那紙張中壓着顔色猶新的花朵草葉,金開野赧顔,說是市面上流行的信箋,這是加了梅花和竹葉做的。

聽人講,花又青喜歡寫字,所以讓人買了些。

聽人講?

聽誰?

花又青很快便明白了。

金開野一出去,隔壁病弱的藍琴便一瘸一拐地撲了過去,滿心歡喜地叫着哥哥。

藍琴仰臉看他,滿眼孺慕,問,金哥哥,是不是特意來看我的?聽說你買了梅花箋,是特意給琴兒練字用的嗎?你身上有好香的味道,是不是藏了棗泥糕呀?在哪裡呢?

金開野轉身,下意識往花又青方向看。

隻看到緊閉的房門。

憑借一張人見人愛的臉蛋,還有這甜蜜蜜的嘴巴,花又青早已探聽到玄鸮門的不少八卦。

譬如藍琴的腿傷,母親過世後,她父親從長老升任掌門,曾違背門派規矩,強行将女兒接到内門中教習,不足一月,藍琴便忽然間不能行走了。

縱使葉靖鷹傾力拯救,也沒能讓她恢複如初,多少年過去,仍舊是一瘸一拐。

私下裡,人們議論紛紛,都說是因為藍掌門壞了規矩,這是冥冥之中的懲戒。

藍掌門膝下無子,便選了一個中意的外門弟子,悉心培養,又讓對方在外山上照拂藍琴;後來,權利更疊,掌門擔心自己死後,女兒無依無靠,便又認了弟子做幹兒子,常在夜間單獨教習,令其順利通過考核進入内門,又一路替他鋪路,扶他登上長老的位置。

這個因被看重、一步登天的幸運弟子,就是金開野。

院外,藍琴猶在說話,輕快又幹淨。

花又青默不作聲,看着桌子上糕點發呆,看着油紙被浸得濕了一圈,她才打開油紙包,嘗一塊兒棗泥酥。

嗯,确實甜絲絲的,棗泥餡兒又甜又綿,餅皮酥酥地掉渣,好吃。

甜到發苦。

花又青已經很久再未想那些事情,凡塵往事,不過須臾一夢。

可不去想,也記得。

四師兄常好奇問她,為何所有口訣,都是念一遍就會背?莫非上天也眷顧她,給她這樣過目不忘的腦子?

花又青不覺是上天眷顧,隻覺是一種懲罰。

喜歡記得清楚,不喜歡也記得清楚。

母親柔軟的手,她記得清;每次吃葷腥,父親都悄悄将大塊肉埋進她碗中,她記得清;

濕冷木頭床上躺着的昏迷娘親,她記得清;父親将她裝進破竹筐時的眼神,她也記得清。

她蹲在裝蘑菇割豬草的竹筐裡,看着父親和人伢子讨價還價,看着父親隻拿到半貫銅錢,大雪封城,糧食金貴,那半貫銅錢連二十斤米都買不到。

人伢子轉手将她賣給餐館,捏着她的胳膊,說她的肉多麼嫩多麼可口。

花又青聽到自己的價碼,至少要一兩銀子。

她沒同師姐妹說起過這件事,也沒有怨恨過,怨什麼呢?父親同樣無助,她隻是孩子,而娘親是他發妻。

孩子還會再有,可發妻隻有一位。

若不将她賣掉,一家三口都會餓死在那場雪災之中。

花又青隻是可惜地想,那個時候父親真的不會做生意。

若是直接将她賣去餐館,能多拿一倍的錢;

再或者,磨刀撿柴,将她直接拆開吃了,她那時候雖然瘦,但也有肉,剁開了,天冷易存放,和幹草一塊兒熬煮湯,也足夠父母吃上一段時間,至少要比那些米吃得更久。

花又青沒什麼怨恨的,生她者父母,雙親給予她這血肉之軀,于她有莫大生恩;後來将她賣掉,用了賣她的錢,算是她提前報了這恩情。

不過是父母與她緣分已了,塵歸塵土歸土,今後各安天命,再無相幹。

正如下山聽戲,聽到的那出戲,哪吒立在錢塘關,削骨還父剔肉還母。

她已經全還清了。

前塵已了,她隻是花又青。

為救大師姐而不惜涉險的花又青。

即使是接近傅驚塵。

不知是否被她的書信震撼到,中午小白鴿咕咕飛回,紅喙啄翅膀,認真地梳理羽毛,并未帶來回信。

花又青掰開金開野帶來的那些酥餅,小心翼翼地喂給它,那些碎碎的餅屑裡摻了酥油,小白鴿也愛吃。

蹭蹭小白鴿的腦袋,準備午睡時,透過紙窗,花又青看到藍琴在院子中踱步。

她腿腳不好,天生的經脈損傷,每日都要繞着院子走好幾圈,堅持着。若長久不動,腿才是真的廢了。

花又青有些同情這個女孩子。

父親違背門規,一意孤行,怎麼不讓他殘廢了雙腿?反倒緻使災禍降臨在這一弱女子身上,十分不公。

怎麼不讓天譴落在違規的那人身上,可見禁制也欺軟怕硬,隻敢磨刀霍霍向弱者。

夜裡下了密密的小雨,花又青剛展開信紙,琢磨着明日的信該如何寫,尚未想好,聽到外面緊密鐘聲。

原來是藍琴失蹤了。

藍琴雖在外山,卻是掌門唯一的女兒,霎時間,内派弟子亦紛紛出動,各顯神通,一寸寸地搜尋着她的下落。

花又青不欲參與這場搜尋,但見同院其他的孩子都出動,她也裹上衣服,決定趁亂多逛一逛。

她沒想到會誤打誤撞找到藍琴。

彼時夜涼如洗,雨落驚塵,烏桕樹下有着大片的荊棘,細若遊絲的淡血腥味。

黑壓壓的池塘中無絲毫活物,花又青的異眼看得清楚,若不慎滑落,就沾落那暫時封印法術的符咒,跌入外門禁區。

腿腳不便的藍琴俯在地上,不知那池塘中是否有什麼東西,生刺的荊棘藤纏着她的腳,直直地往下拽,臉龐因失血而蒼白,瞧見花又青,她急切出聲:“别過來——!危險!”

這個尚未到豆蔻年華的小女孩,眼中含淚,已然力竭,泣不成聲,還在提醒她:“别誤了你性命,你快去找人,我沒事的。”

怎會無事,荊棘拖拽她的速度愈來越快,再不出手,怕是轉瞬間,她就被池塘吞下去。

性命攸關。

花又青默不作聲,暗暗用玄術,才覺掐訣無效,那拖着藍琴一寸一寸向下的荊棘是池塘中的未知之物,那池塘表層就是一個結界,所有玄術都不能對結界内的東西起效。

眼看藍琴半隻腳進了池塘,花又青不再猶豫,她不再用玄術,奔至池塘邊,半蹲身體,擡手向藍琴:“來,我拉你——”

嘩啦啦——

黑壓壓池水高漲,花又青隻覺胳膊一痛,她低頭,錯愕地看到藍琴将一捧水潑在她臉上;雖不痛,但她的術法卻被封印了。

花又青急急一退,而藍琴已騰水而起,面無表情,一腳踢到她胸口。

花又青的身體尚小,失去術法保護,與普通孩童無疑。

她一個趔趄,整個人重重跌入池塘中。

急促下墜。

并未墜到塘泥中,這池塘是無底的!

池塘連接着天空。

水雲相接,池天互連。

穿水墜空,花又青驚詫發覺,池塘下又暗藏一小空間,鳥語花香,别有洞天。

墜落持續時間不久,她無術法護身,隻祈禱不要跌在石頭上,并不想死得那麼難看、痛苦。

上天眷顧。

她直直地砸到溫軟的東西上,隻聽男子一聲悶哼,再無動靜。

竟然壓到了人身上。

花又青迅速坐起,錯愕地看着身下人的臉——

傅驚塵???睱眦必報的傅驚塵???

她謹慎伸手一探,大驚失色。

不好,還有呼吸。

……

花又青守着傅驚塵,一邊啃桃子,一邊等他醒。

約莫一炷香,傅驚塵終于悠悠醒轉。

眼看他睫毛微顫,花又青丢了桃子,撲上去,跪坐着,一頭紮進他懷中,腦袋拱他胸口,沾了桃汁的手在他衣服上狠狠擦了擦。

“嘤嘤嘤,驚塵哥哥……”花又青抽噎,淚如雨下,“你終于醒了嗚嗚嗚嗚,兄長這是怎麼了?為什麼昏倒在這裡?嗚嗚嗚,我好難受——是誰?是誰?是誰如此狠心,竟然打暈了你?”

傅驚塵未睜眼,溫柔握住她手腕:“我不知是誰打暈我。”

花又青梨花帶雨。

“不過,”傅驚塵緩緩開口,“昏迷前最後一刻,我隻看到你騎在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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