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開個玩笑而已。所以,為什麼這麼問?”
“不為什麼,你就當作女人的直覺吧。”
“......說實話,我也不知道。”
“?”
“她好像從來沒提過戀人,我也沒見過她周圍出現類似的人。我曾經以為萩原哥是她男朋友,不過他好像本來就是擅長社交和拉近關系的性格。他們倆應該隻是朋友或者工作關系。”
“除了他以外呢?”
“修理店還有個兼職店員,連挂名都沒有的那種,隻是偶爾來看看,叫做松田陣平,是萩原哥的發小。不過他的正業好像是警察,工作很忙,一直都是單身。”
“除了他們兩個,沒有其他人嗎?”
“灰原,你的問題聽上去好奇怪。”
“我問你問題,你回答就好了!”
“是是......其他好像真的沒有了,我也不清楚她有沒有什麼其他朋友,我們真的不太熟——啊!我想起來了,她好像曾經說過一次!”
“什麼?”
“那次我們在小蘭家樓下的咖啡館碰到一樁謀殺案,犯人把作案用的刀片嵌進後廚一根西芹的根部試圖逃脫罪責。那個案子收尾的時候,我記得她說......”
“你們遇到的案子還真是奇奇怪怪的。她說什麼?”
“她說她有一個前男友特别喜歡西芹,但是她特别讨厭吃西芹,所以看到警察拎着那根西芹放進證物袋的時候,她下意識有點反胃。”
“......”
“......所以,嗯,對,就是你想的那樣。她就算有過戀人,估計也鬧得挺不愉快的吧。”】
從回憶中回過神來,灰原哀不禁又看向廚房裡的人。
宮野明美的性格一直都很和善,面對普通女性,松田陣平似乎也收起了和星野真弓相處時那種有點毒舌的樣子,有些寡言地偶爾回應幾句。
不鹹不淡的說話聲伴随着鍋碗瓢盆丁零當啷的響聲,含糊地傳進灰原哀的耳朵裡。
她靠在沙發上,又仔細琢磨了一遍松田陣平那句“以前還算有人照顧......現在,湊活過吧”,半晌品出了一點不是滋味的感覺。
不是松田陣平,而是他眼中的星野真弓本人。
她的朋友似乎并不認為她過得好。或者說,他話裡藏着連自己都可能沒發現的一點擔憂。
灰原哀眨眨眼,有些難以想象那個似乎總是運籌帷幄的女人連自己都照顧不好的樣子。
半晌,她像是突然意識到了什麼,猛地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姐姐!”
宮野明美從廚房門探出一個頭:“怎麼了?”
“姐姐,你過來一下。”灰原哀垂在身側的手死死握着。
宮野明美有些疑惑地走進客廳裡,她手上還占着洗潔精的泡沫,被灰原哀拽住衣角俯下了身。
“姐姐,”灰原哀緊盯着她的眼睛,用極輕的聲音說,“那個讓你去警察廳找星野真弓的人,到底是誰?”
這不是她第一次這麼問了。但這次,她心裡其實還藏着更多問題。
為什麼你會突然獲得星野真弓的聯系方式?為什麼你有那張寫着神秘數字的紙條?為什麼你站在警察廳大樓外打電話給寫在官網上的服務熱線,接電話的卻是星野真弓本人?
為什麼她這麼信任你的來意,這麼信任我的身份?萬一我始終忠于組織呢?萬一你的善良其實全是僞裝呢?
那個人是誰?他是組織的人嗎?是警方的人嗎?你為什麼信任他?他為什麼信任你?他又為什麼信任星野真弓?
這些話她沒有問出口。她緊緊盯着姐姐溫和的藍綠色眼眸,試圖看出些什麼來。
以前,面對這個問題,姐姐一直隻有沉默,這也使得她始終認為這個計劃不太靠譜,但是今天,大概受到了派對輕松氛圍的一絲感染,宮野明美竟然也有了些許動搖。
“......”她沉默了一會兒,半晌擡起占着泡沫的手,小心翼翼地用手肘撫了撫灰原哀的頭發,露出一個有些勉強的笑。
“是一個朋友哦。但是,志保,我不會告訴你他是誰。”
“為什麼?”
“因為這是姐姐和他的約定。”
灰原哀沉默着仔細打量她的表情,大概十幾秒後,她沉沉呼出了一口氣,放松下來,窩回了沙發裡。
“好吧,既然是約定,那就不要告訴我了。”
她們背後,松田陣平的視線從客廳一掃而過。
他垂下眸若有所思,半晌勾唇輕笑一聲,擦幹最後一把菜刀上的水漬,把它放回原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