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鹿用手遮擋陽光,柔和道:“所以,你已經做好了輸的打算了?”
黎厭挑眉,目光落在她臉上,“不然?”
他昨天雖然不在,但也看了直播,便道:“還是你自戀到覺得又能躺赢?”
池鹿也轉過眸來,上他淩厲的視線,“隻是覺得我們不比誰差,畢竟五年的賽事無論大小你都拿到了冠軍,這場小比賽怎麼會輸呢。”
輕慢的語調,卻輕松澆滅了對方心頭的火氣。
黎厭冷呵一聲收回視線,抱臂道:“那厲害的是我,又不是你。”
但驚訝于她一場不落的看過自己五年的比賽,黎厭雖在嘲諷,語氣明顯比輕了些,“别拖我後腿,我可不會跟那誰一樣抱你走路。”
……
【第二輪挑戰啟動,請所有人立即前往沙灘,進行搭檔配對。】
【配對完畢後,請按照隊伍顔色有序上山,開始今天的求生挑戰,最早抵達休息區,并成功搭建完帳篷即為勝利。】
小屋外的空地上,九個人慢慢聚成四隊。
從左到右,四條小路蜿蜒而上,很快被茂密的樹叢擋住。休息區在山腳下看得一清二楚,但等到真正置身叢林,隻怕是前路都難以分辨。
高溫、樹叢,還有并未過度開發,随時都會有蟲蛇出沒的山路。
靳堯洲的視線落在遠處那支隊伍上。
池鹿被沈聽遲和黎厭夾在中間,本就不高的個子更顯嬌小,黎厭一直在跟她交談,而池鹿側着頭,白皙的臉頰被日頭曬得泛起薄紅。
她淺藍的半身裙堪堪遮住大腿,裙擺下細嫩肌膚未經任何防護,似乎仍是對今天的搭檔抱有絕對的信任。
【今天池鹿穿得好美!一整個青春女大】
【快别說了,九點一到我就去拆信了,池鹿在給靳堯洲信裡寫的竟然是:期待明天我們的合作~^^,我們貓貓這麼真誠,黑皮豹豹你竟敢棄投!】
【是我的錯覺嗎?靳堯洲好像一直在看池鹿?】
【直接快進到追妻環節,快!我最愛看沉穩人破大防】
【你們看規則,今天帳篷隻有一個!】
【我靠我靠,男女合住嗎?】
【不一定吧,也可能是輪流休息……看親密程度了】
【等等,池鹿組三個人要怎麼住啊!!節目組你是懂制造看點的】
“登山包裡除了你們昨天赢下的物資,還有對講機和計時器,請大家互幫互助,共同抵達終點哦。”導演帶笑的聲音從高空廣播傳來。
池鹿接過登山包。
沉甸甸的,比黎厭空無一物的包要重得多。她剛背上去,整個包體就往下滑。
池鹿将包前兩個鎖扣扣緊,拿起對講機對頻兩秒,開始說話,“我是池鹿,聽得見嗎,我們準備出發了。”
她對面男人手中的對講機閃動了一下。
尚在直播,沈聽遲并未像昨晚一樣表現出對她的排斥。
他長指按住按鍵,語氣溫和,“收到。”
兩個人對頻完畢,黎厭察覺到池鹿轉向他的視線,眉尾輕挑,“我就不用了,我也不會跟你聯系。”
池鹿眨了眨眼,眼眸透出困惑。
“……可是我會呀。”
又是這一套。
黎厭聽到少女聲音放低,輕柔的聲音像藤蔓一樣包裹住了他,“我需要跟你聯系,麻煩配合一下,好嗎?黎厭?”
他最是吃軟不吃硬的人,此時像一圈打在了棉花上。
煩。
幾年不見,池鹿怎麼變成這幅樣子,真沒意思。
他原以為她還是嚣張跋扈的個性,那他必然步步緊逼到她退錄為止,也讓她也感受感受何為羞辱。
還沒反應過來,包側的對講機已經被抽走。
黎厭正要伸手去搶回,但池鹿已經将機器舉在胸前,低頭認真琢磨起按鍵來。
他伸出去的手,差點就要拽到她。
黎厭卻突然撤回手去,背過手,撿了一片葉子在指腹撚碎。
他總算是安靜了一會。
池鹿想着,三兩下調試好對講機,立刻還回去,“給。”
黎厭接過對講機,草草地塞進了包裡。
葉子被撚成碎片落在他鞋邊,指腹卻仍像殘留了什麼東西——他剛才不小心碰到了池鹿的腰。
寬大的罩衫被登山包的鎖扣鎖住,自腰處收緊,那處細得不堪一握。
觸感卻溫熱柔軟,跟平時握方向盤的感覺截然不同。
黎厭揉了把銀灰碎發,将這股煩躁歸結為池鹿的擅自作為,不耐道:“喂,你下次不要不經過允許就拿我的東西。”
“知道了。”
池鹿頭也沒回。
自然也沒看到,陽光透過樹葉縫隙,斑斑點點落在黎厭打滿耳釘的耳廓。
他耳廓邊緣升起一抹不明顯的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