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姜如绮完全不像卡爾文那樣氣急敗壞、像個發癫的公牛沖來撞去，她語氣平靜，“卡爾文挑起事端，非對戰時間主動對我的召喚獸出手，在我反擊後不依不饒，甚至糾集其他人一起圍攻我，還沒入學就聚集小團體對其他學生進行欺壓……雖然作為召喚師，我們不會怯戰，但這樣沒必要的戰鬥隻會影響大家，我想所有學生應該都不願意和這樣人品糟糕的害群之馬一起學習。”

事務老師靜靜聽着，語氣琢磨不出情緒：“你說的也有一定道理，但既然已經錄取，學校不會如此草率，這還不至于開除他。”

“那——”

姜如绮忽然擡眸，擲地有聲：“那我說，要學校在我和他之間選呢？”

“……什麼意思？”

“我是說，老師，我夠不夠格讓學校偏袒我一回？”

“……”

四周再次一片阒寂無聲。

姜如绮嘴裡說着狂妄又大膽的話，卻依然神态自若，下巴微揚，說着疑問句，目光卻無比笃定。

——她自信自己夠格。

卡爾文胸口起伏越來越大，姜如绮俨然已經成了他心裡的頭号仇人，甚至哽得他說不出話來。

她以為她是誰？她是在威脅誰？她以為自己那麼重要，配讓第一召喚院為她改變決定？

事務老師也好半晌沒說話。

幾秒後，他才忽地笑出聲，語氣有些玩味：“現在的學生真是……一個比一個輕狂。”

姜如绮說的非常直白，一點不加掩飾，就是以自己為砝碼，要學校為她開除卡爾文。

真是太有意思了。

事務老師思索着，指尖輕點，一時沒有回話。

而卡爾文一開始還等着他毫不留情斥責姜如绮異想天開，沒想到他卻好像真的在考慮？

他指尖發麻，擡起手，指着通訊畫面裡的事務老師：“你……你是事務處的總負責人？還是普通後勤老師？你叫什麼名字？你是哪家出來的？”

“？”

事務老師一臉莫名，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做什麼反應了。

總覺得回答這個學生，都很降低自己的格調……

他又上上下下打量了卡爾文一遍。

第一召喚院的确不會輕易開除學生，但畢竟是五大院校之一，是很注重學生素質的。

不僅僅是實力方面，同樣也很重視智力，卡爾文這樣顯而易見的弱智實在是不符合學校的标準，這麼一開口，還真讓他下定決心了。

事務老師看向姜如绮，挑眉道：“想要被偏袒，可以，但是有條件——這次的野外積分賽你不可以輸給薛耘。”

他一字一句放慢語速，仿佛是讓姜如绮想清楚：“隻要輸了，你也離開第一召喚院，怎麼樣，敢嗎？”

“……我敢。”

姜如绮緩緩勾起笑容：“不止如此，老師，我不會輸給任何人。”

“哦？那我拭目以待。”

老師不置可否道：“我是事務處陳奎，記住你和我的約定，姜如绮。”

他幹脆利落地點了幾下面前的校園系統。

“卡爾文，你違反學校規矩後不知悔改，拒不認錯還不敬師長，态度極其惡劣，我認定你——不堪造就！予以開除。”

這句話像是什麼荒謬不經的幻覺裡才會出現的話，直把幾人都給砸暈了。

就在兩分鐘之前，還沒有人能想象到卡爾文會被開除。

就在十分鐘之前，他們還以為姜如绮跑不掉被開除的結果了。

“呵……呵……”

沉重的呼吸聲響起。

兩個跟班男生噤若寒蟬，那個工作人員頭暈目眩，卡爾文本人則像在做夢一樣。

他是聯邦首富薛家遠親之子，自小在本星球肆意橫行，誰見了都要叫一聲少爺，沒有人會忤逆他，而他的召喚師之路也無比順暢，順利被第一召喚院錄取，隻待前往中央星海大放光彩，他會和薛耘打好關系，有薛家在，即便整個聯邦，也隻會如拉比特星系一樣任他橫行。

所以怎麼可能……怎麼可能，他會在入學前被開除？

“……就因為她天賦強？這樣就可以斷送我的前途？你們第一召喚院光明正大做這種不公平的事，就不覺得羞恥嗎？”

姜如绮嗤笑了一聲。

是，這的确不公平，可在他仗着家世頤指氣使時，怎麼沒有想到會被用上同樣的不公平？

正常來說姜如绮當然不會用這種手段，但——

以牙還牙，以眼還眼，本是應有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