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雲舟微微啞然,随後唇邊多了兩分笑意:
“倒是有勞甯公子晝夜的侍奉了,不過禮法終究是禮法,這門你是要回的。”
閻雲舟的話一落甯咎心裡就是一沉,不過還不等他露出了什麼是失望之色就聽床上的人一轉話頭出聲:
“本王養病多日,幸得甯公子晝夜侍奉,今日起來覺得身上輕松多了,不如明日這門我陪甯公子回吧?”
甯咎驟然擡頭,靠在床上那人姿态舒展,眉宇之間是久居高位的清貴之色,抛卻他有些蒼白的臉色來看,若不是中午才看見過他胸前的傷,他沒準還真信了他所謂的身上輕松多了。
閻雲舟這身上的傷放在這個時候幾乎是已經在火葬場預定了位置的,他怎麼還這麼不知輕重?那傷口本就已經感染,還出去回什麼門?
“不行。”
作為醫生的甯主任下意識駁回了不聽話病人的出門訴求,卻是剛出口就愣住了,趕緊改口:
“不是,我是說王爺身體尊貴,傷口又有些感染,還是在府裡歇着比較好,不就是回門嗎?我自己可以,他們還能把我吃了不成?”
甯咎自己都沒有察覺到,他的話中下意識就把自己劃到了閻雲舟的陣營當中,但是對面的人卻感覺到了:
“好了,本王說過的話不會更改,明日陪你去侯府回門。”
他的話落下,外面司廚的人便躬身進來:
“王爺,這是您要的兩種酒。”
閻雲舟微微擡手一擺,那兩杯酒就被端到了甯咎的面前:
“聽聞甯公子很喜歡這兩種酒,可要再嘗嘗?”
聽聞?甯咎的心裡驟然一緊,他是交代了桃月去打聽那兩種酒,但是屋内當時隻有他,桃月,順才三人,這兩人是他從侯府帶過來的,他自認應該不至于轉頭就把他賣了。
所以閻雲舟其實一直都讓人盯着他,恐怕他在這王府裡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語,隻要閻雲舟想,就根本什麼都瞞不住他。
雖然有些被窺探隐私的不爽,但是甯咎轉而就想起了才剛剛被送走的閻雲楓,親兄弟尚且能如此刀劍相向,若是閻雲舟的手段稍軟,恐怕就是他人頭落地了。
這麼想着,甯咎竟然覺得好像也沒有那麼生氣了,畢竟這又不是和辦公室那幾個競聘副主任的人勾心鬥角,他又沒有想害閻雲舟,随便他怎麼盯着好了。
他端起了面前的兩杯酒,還真的就拿到嘴邊嘗了兩口,确實是他說的那兩種酒,中午那麼多的酒中其實大多數也就是清酒那個類型。
也就隻有這兩種喝進去的時候喉間有明顯的辛辣和熱意,應該是裡面度數最高的了,他側頭和身邊伺候的人出聲:
“幫我拿個點燃的燭台來。”
那人雖然不明所以但還是過去拿了燭台過來,就連閻雲舟都在盯着他不知道這人是要做什麼。
甯咎接過了燭台,拔下了上面正燃燒着的蠟燭,就去引燃那杯中的酒,隻有酒精含量超過40%的酒才會比較容易引燃。
果然其中一杯酒立立刻就被點着,那酒上泛起了淡藍色的火焰,而另一杯雖然也着了,但是火焰卻很小,這是酒精濃度沒有另一杯高的緣故。
甯咎的臉上總算是有了些笑意,不錯,看來他還是可以期盼一下這個時代的蒸餾技術的,他立刻擡頭:
“這兩種酒是在哪買的?”
一旁的人看見了閻雲舟點頭便開口:
“都是在老匠酒坊。”
“好酒,王爺,明天回門也就一會兒的功夫,我可不可以順便去一趟老匠酒坊?”
閻雲舟是真的有些看不明白甯咎到底要做什麼?
“若是喜歡就讓下人買回來,不必親自跑一趟。”
他可不是去買酒的,他是想看看那邊有沒有現成的設備能夠蒸餾出酒精來:
“不用,我也不是光為了買酒,我想看看釀酒的過程,王爺不用陪我,找兩個人和我一塊兒去轉轉就好。”
隻是看個釀酒的過程,閻雲舟确實沒打算陪着他,不過這也算不得什麼過分的請求,他喜歡去就去:
“嗯,明日回來讓人陪你去吧。”
一邊的楊生見着時間差不多開口:
“王爺,腿上該換藥了。”
甯咎心一動,對,閻雲舟身上的傷不止在胸口,他左腿好像不能太受力,很顯然是有問題的,他之前還想着怎麼開口打聽,現在要換藥,真是正正好能夠看看,誰料人家開口趕人:
“甯公子若是沒别的事兒就回去休息吧。”
甯咎立刻開口:
“有,我得侍奉在王爺床前,怎麼沒事兒呢?”
閻雲舟一擡眼就正對上甯咎那誠懇的眼神,好似在說‘這是我身為正室的職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