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才就趴在那個床上,身上蓋了那個都是潮氣的被子,臉色不好,看着昨天應該是被打了闆子。
順才擡起頭看向了甯咎,唇色都被凍的青白,眼淚滾滾而下:
“公子,救救我,我是不得已的,我娘還在侯府當差,被管家攥在手裡,我真的沒有做任何對不起你的事情。”
這樣的一句話甯咎心中已經明白了,閻雲舟确實不算是冤枉了順才:
“所以,你都做了什麼?那天你是知道侯府管事身邊那人是宮裡的人?”
“奴才真的沒有說王爺的身體狀況,隻是說了公子讓我找的礦石,我也不知道那東西是做什麼的,要是不說,管事的也不讓奴才進莊子。”
甯咎确實從未和桃月還有順才兩個人說過他為什麼要用礦石,所以順才所說的這些理論上是可以說的通的,但那是在甯咎并不知道皇帝一直在調查閻雲舟手中火器營的情況下。
在昨天他其實也想過如果順才真的不是和他一條心會和侯府裡的人說什麼,顯而易見閻雲舟的身體狀況就是在他眼中最重要的情報。
所以在昨天暗玄說順才和宮中說了他要找的礦石之後他才反而放下了心,覺得隻是說一個礦石無傷大雅,而且順才也是說的實話。
但是從今天看卻不是這麼回事兒了:
“你跟着我這麼多年,你在侯府的母親怎麼從來都沒有想着把你調到侯府當差?”
從他到這裡到現在,他可從來都沒有聽說順才在侯府還有當差的母親。
“奴才的娘在侯府并不得臉,也是說不上話的。”
他的話音剛落下甯咎還沒有開口,暗雨就出聲:
“順才,你十一歲的時候就沒了娘,因為不是家中長子,你被你爹賣到了人牙子的手中,你十三歲的時候被分到了侯府當差。
你去侯府的時候府外的人牙子還會每月給你發一份錢,為的就是讓你将侯府裡的事情原模原樣地描述出去,直到有一次你當差出了錯才被發配到了甯公子的莊子上。
從此你的情報再無作用,這麼些年你都隻能在莊子上,卻不想峰回路轉,甯公子竟然被賜婚到了焰王府,你這個棄子頃刻間變成了最有價值的一顆棋子。
之前的人牙子再一次找到了你,作為回報,你現在的手上光是地契,鋪面就不下五六個了是吧?”
随着暗雨的聲音,順才的臉色一點兒點兒地蒼白了下去,就連甯咎的臉色也難看了起來。
他想過是因為他這一次‘嫁’進王府,順才被賄賂,也想過他是真的有個老娘被握在侯府手中,他不得不就範,卻怎麼都沒有想過,順才竟然早在六七年前就是埋在侯府的一顆釘子,這麼隐蔽,這麼深。
甯咎的脊背有一瞬間脊背都開始有些發涼,就是現代最驚險的卧底探案片,都很少有這隐藏的這麼深的卧底。
他這才剛剛到這個地方身邊竟然就能碰到一個?而且這個人還是他有雛鳥情節很是信任的一個人?
甯咎盯緊了他,一字一句地問道:
“你是為誰辦事的?”
順才恐怕自己也沒有想到他的底細竟然這麼快就會被全部查出來,他的眼底都是血絲,看向了甯咎:
“公子,我不過是想得些銀子為以後打算,跟着公子這麼多年我記着公子的恩德,即便是我這一次糊塗,但是我絕沒有害您的心思啊。”
暗雨在一旁并不言語,甯咎問清楚了話就出了地牢,外面的風刮的更猛了些,步進風華閣的時候閻雲舟身邊的侍衛上前:
“王爺吩咐,甯公子回來,自可進去。”
甯咎想起之前閻雲舟的話第一次覺得有些虧心,他去之前還信誓旦旦地說閻雲舟是屈打成招呢。
現在倒成了自己打自己的臉了,其實要是能不進去他還是挺不想進去的,隻不過人家是王爺,由不得自己不進去,這麼想着隻能是硬着頭皮推開了門。
往常這個時候閻雲舟會午睡一會兒,但是這一次他進去卻見閻雲舟靠在軟榻上,手裡捧了一本書,身上換了一件玄青色的長衫,深色的衣服,反倒是襯的他的臉色更差了些。
甯咎站在他的面前,猶豫了一下還是微微拱了一下手,閻雲舟放下了手中的書,擡眼瞧了瞧眼前的人,烏沉的目光中竟然多少帶上了兩分揶揄:
“哦,甯公子回來了,難得啊,甯公子還願意給屈打成招的人行禮。”
甯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