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昕顔接過那隻不算精緻,但也看得出花了不少心思的小小荷包,視線緩緩地落到仰着小臉滿眼期待的侄女身上。少頃,含笑點頭:“好,姑姑先替盈兒多謝你了!”
見她同意了,小姑娘立即便歡喜得笑眯了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
“姑姑,等我學得更好了,便也替您做一個好不好?”小姑娘眼睫撲閃幾下,眸光閃閃地望着她,期盼着問。
“……好,如此姑姑便等着慧兒繡的荷包了。”沈昕顔笑着摸摸她的腦袋瓜子。
小姑娘開心地笑了,沖她揚揚手:“姑姑,那慧兒先回去了。”
看着小小的身影歡歡喜喜地漸漸遠去,沈昕顔臉上的笑容才不知不覺地微微斂了起來。
到底是疼愛多年的侄女兒,如今的小丫頭又是這般的乖巧懂事,她又怎麼能狠得下心來遠離她?
歸根到底,上一世的沈慧然錯就錯在太過于執着,喜歡一個人喜歡到失去了應有的理智與平常心,甚至于身為伯府嫡女的驕傲與矜持。
愛而不得轉成魔,最終,她毀了自己,也毀了一心一意對她好的表妹魏盈芷。
她又忍不住長長地歎了口氣。
說到底,也不過一個堪不破情關的癡兒罷了!
将魏氏夫婦送走後,梁氏還是沒忍住問臉色陰沉的沈昕蘭:“你怎麼了?怎的臉色這般難看?難不成與你二姐姐惱了?”
沈昕蘭自然不會告訴她實情,勉強沖她笑笑便尋了個理由告辭離開了。
得不到答案,梁氏也不惱,反正今日她可算是看出來了,那魏世子待沈昕顔好着呢,隻要沈昕顔在國公府地位一日不變,将來她的女兒嫁過去便是穩穩妥妥的!
魏隽航夫妻二人從靖安伯府離開後卻并沒有直接回府,而是轉道去了靈雲寺。
“夫人你别不信,靈雲寺那些老和尚做素菜确有一把手,尤其那三鮮包子,啧啧,确是人間美味。今兒難得咱倆出來一趟,幹脆去嘗嘗鮮,還能給霖哥兒和盈兒丫頭打包一份回去,你瞧着如何?”魏隽航涎着臉往沈昕顔身邊挪了挪,讨好地問。
沈昕顔有些想笑,能将靈雲寺當茶樓般看待,自家夫君也算是頭一人了吧?
她努力壓住微揚的嘴角:“能嘗到靈雲寺的齋菜自然極好,也能沾沾裡頭的佛氣。”
見她同意了,魏隽航笑呵呵地摸了摸光滑的下巴:“那些個倒不用沾,夫人自個兒身上的香氣便很好了。”
“噗嗤!”坐在角落裡的春柳一個沒忍住笑出聲,見魏隽航瞪了過來,連忙又是搖頭又是擺手地道,“世子爺恕罪,您大人有大量,便饒了奴婢這一回,當奴婢不存在吧!”
沈昕顔羞得芙飛雙頰,沒好氣地往他手臂上掐了一把,啐道:“混說什麼呢,也沒個正經!”
魏隽航好脾氣地任由她掐,一會兒又像是想到了什麼,連忙将臂一翻,露出裡面的軟肉:“掐這裡掐這裡,這裡的肉軟些,你的手才不會掐疼。”
“噗嗤噗嗤……”這一回,春柳還是沒忍住,直接噴笑起來。
沈昕顔臉蛋像火燒一般,直接将手上的絹帕往他臉上砸過去,萬分羞惱地道:“讓你胡說!!”
“好好好,我不說了不說了,夫人莫惱……”魏隽航愛極她這副羞不自勝偏又舍不得對自己怎樣的模樣,笑呵呵地哄道。
想了想,又回頭瞪捂着嘴憋笑憋得滿臉通紅的春柳:“你不許笑了,沒瞧見你家夫人羞了?!”
“是是是,奴婢錯了奴婢錯了,奴婢、奴婢馬上當木頭人!”春柳作了個發誓的動作,繼而用帕子捂着嘴,一雙水潤烏黑的眸子裡的笑意卻是掩也掩不住。
沈昕顔隻覺得臉上的熱度越來越厲害了,實在氣不過地恨恨往始作俑者的大腿上一掐,滿意地看着對方痛得臉色一變,這才覺得舒服了些。
“哼,讓你說話沒個正經!”她虎着臉怒瞪對方一眼。
“不敢不敢,再不敢了。”魏隽航眼觀鼻鼻觀心地坐好,隻是嘴巴卻越裂越大,無聲笑了。
掐得一點也不疼,夫人這是心疼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