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聽出來他話中意思,美眸眯起:“你不喜歡她?”
裴琏道:“她是兒臣的妻子,兒臣會敬她。”
皇後凝噎,道:“隻敬不愛?還是你有旁的心儀之人?”
“兒臣并無心悅之人,隻帝王之愛,應當予以社稷江山、天下百姓,豈可耽于私情?”
稍頓,裴琏頭顱垂得更低:“還請母後見諒,兒臣無心情愛,隻想做個賢德君主,福澤天下百姓,開拓我朝疆域,庇佑我大淵後世千秋萬代。”
皇後:“………”
兒子胸有大志,一心為公,她能說什麼呢。
隻她隐約覺着他是受到她與皇帝的影響,才會如此排斥男女情愛之事。
有心詢問,卻又難以啟齒。
沉默良久,她擡眼道:“你心懷天下乃國之幸事,我也知男女之事,須得你情我願,旁人強求不得,但她既已嫁你為妻,你為人夫婿,也得擔起責任,莫要輕慢人家。”
稍頓,又補道:“哪怕看在她謝氏一門為國戍邊的赫赫功績份上,切莫寒了忠臣之心。”
裴琏颔首:“兒臣知道。”
話說到這個份上,該說的已說了,他也都答應得好好的,皇後也不再多留。
隻在他退下前,多提醒一句:“圓房之事還是得盡快,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如今謝家兄妹還在長安,若是叫他們知道自家妹妹入宮多日,仍未成禮,保不齊生出誤會。”
裴琏再次應了聲“是”,便行禮退下。
素筝親自送到太子到門口,折返内殿,便見皇後靜坐榻邊,支頤不語。
“娘娘這是怎麼了,一臉悶悶不樂?”素筝疑惑:“難道與太子殿下起了争執?”
“若真能争一争倒好了。”
皇後面色郁郁:“他從小規矩守禮,半點不讓我和他父皇操心,方才我說什麼,他也無有不應……”
素筝:“這不是好事嗎?”
“好事麼?可我為人母親的,卻越來越看不懂他的心思了。”
皇後扯出一抹苦笑,眼神也變得彷徨:“素筝,你說他是不是還在怨我……怨我當年生下他不理不睬,怨我狠心要将他送去北庭……”
“娘娘莫要胡思亂想,那都過去多少年了。”素筝握住皇後的手,安慰道:“且太子殿下是奴婢看着長大的,他是個極孝順的,便是真知道了當年那些事,心疼您還來不及,又怎會怪您呢?”
皇後仍是愁眉不展,隻得暗暗祈禱此番敲打之後,兒子回去能與謝家小姑娘好好相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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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宮,瑤光殿。
明婳白日裡跟着教習嬷嬷學了一整日的宮規,那些繁文缛節背得她頭昏腦漲,眼冒金星。
好不容易熬到天黑,美滋滋用過晚膳,沐發浴身,剛倒在美人榻上準備看話本放松一下。
才翻開兩頁,殿外便傳來宮人細細長長的通禀聲:“太子殿下到——”
捧着話本的雪白小手一抖,明婳猛然起身,滿臉錯愕。
不是分殿而居麼,他怎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