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因為要上早八的關系,郁薇起得很早。可沒想到剛推開陽台的門,便與聽到動靜回頭的倪音對視到一起。
“早。”
倪音聲音輕柔,臉上笑容明媚。
見狀,郁薇身體有些僵硬,嘴唇張合了幾次,也沒能将一句早說出口。
她不明白經曆了昨晚,倪音為什麼不生氣,為什麼不怪她,明明論壇上那些與她毫不相幹的同學都在說她假,說她裝。倪音見了她卻依然會跟她問好,為什麼?
看着清晨陽光下,倪音瑩白-精緻的小臉,郁薇用力咬住下唇。
即便心裡再怎麼不願意承認,此刻的她也清楚,以前她分明就是嫉妒倪音,所以才會不抗拒江現的接近,甚至還暗自竊喜過。
什麼不喜歡,保持距離的話不過是她說出來騙自己的。
如果倪音怪她罵她,甚至是打她,可能她心裡還好受些。現在這樣,郁薇隻會更加難堪難受,因為這襯得她就像個演獨角戲的小醜。
郁薇狼狽地垂下腦袋。
并不知道自己一聲早就能讓郁薇腦補這麼多有的沒的,倪音沖她客氣一笑,拿起桌上的包,便輕手輕腳地出門了,誰讓她也要上早八。
下午一點,倪音準時出現在話劇排練室。沒辦法,主要現在距離校慶僅剩不到十一天,他們卻還沒從頭到尾脫稿地完整演上一遍。時間緊任務重,隻要不上課,大家都得往排練室跑。
“咦?學長今天怎麼就你一個?晴姐竟然不在,真稀奇。”進了排練室,倪音看到孤零零一人坐在裡頭的單孝琛,語氣詫異道。
因為《夏花》這個劇本是副社長方晴自己寫的關系,她比話劇社任何人都要在意這出話劇。平時如無意外,基本風雨無阻,即便感冒也要戴着口罩在旁邊監工。今天人卻不在,怎麼能叫人不稀奇呢?
聽到她的聲音,單孝琛垂下眼睫,修長的手指微微蜷起。
直到熟悉的栀子香氣傳來,他聽到倪音在他耳邊笑着建議,“來都來了,學長,不如我們兩個先開始怎麼樣?”
聞言,單孝琛轉頭,恰好對上倪音含笑的眼眸,語氣淡淡的,“可以。”
上了台,兩人很快進入狀态。
盡管單孝琛演得很好,以倪音一個專業人士的眼光,都挑不出一點毛病。可她就是覺得有些别扭,這份别扭來源于某人愈發清冷的氣質。
清冷得她甚至在靠近對方的時候,心裡一股沖動湧出,差點沒咬上對方薄涼的唇,意圖撕破這份禁欲高冷。
這時,倪音才回過神來,自己被釣了。
倪音蓦地擡頭向單孝琛看來,卻見男人的眼眸愈發深邃,如同深海的漩渦,讓倪音無端感受到一股莫名的神秘與吸引。
誰料就在這時,一道細微的聲音在兩人身側響起。
倪音剛要轉頭,後腦便忽然被一隻大手用力按進一個溫熱的懷抱當中。
随着啪的一聲脆響,倪音掙紮着擡起頭來。隻見身後置物架上擺放着的一個相框竟然在不知道什麼時候,被風吹了下來,玻璃碎了一地。
“原來是相框。”倪音松了口氣,她還以為怎麼了。
下一秒倪音的眼光微凝,拉起單孝琛的右手,“學長,你手背受傷了,是不是剛才……你等會,我記得那邊的櫃子裡好像放了醫藥箱。”
倪音趕緊去翻抽屜,拿到醫藥箱便快速來到單孝琛身邊,要給他處理傷口。
傷口不大,看着應該像是剛才被玻璃不小心劃到的。
在單孝琛面前坐下,倪音迅速掰斷一個碘伏棉棒,開始給他消毒。但因為單孝琛的手是垂着的,消起毒來不方便。倪音便伸出自己的左手,将對方的掌心放在她的手掌上。
柔軟溫熱的觸感使得單孝琛呼吸微窒,手掌卻因為一瞬的酥麻,不受控制地輕顫了顫。
“是不是有點疼?”倪音立刻停下動作看他。
單孝琛看着她的臉,唇角抿緊,沒有作答。
忽然他看到倪音低頭在他的傷口上輕吹了下,單孝琛瞳孔驟縮,正要将自己的手抽出來,倪音下意識握緊,“等等,還沒貼創可貼……”
便是這時,話劇社教室的後門被人一把推開。
“我也沒想到竟然這麼巧,在樓下能碰到江學長,這向日葵真漂亮,是不是送給我們女主角倪音的……”
交談聲随着推門的聲響一并傳進來,随後進門的衆人便瞧見坐在舞台上手牽手的倪音、單孝琛。
在他們身旁,還站着手捧一束金黃向日葵的江現。
見狀,本來還開開心心的話劇社成員,面上雖然一直保持淡定,可心裡早就此起彼伏地喊出了土撥鼠尖叫。
啊啊啊,不是,昨晚的瓜他們還沒吃完,今天這又是什麼修羅場名場面?
好端端的,社長怎麼和倪音手牽到一起去了?
論壇上不是說倪音追社長隻是為了讓江現吃醋,從而回心轉意嗎?昨晚他們還在私聊群裡感歎過倪音做人不厚道,想要挽回男友幹嘛要用社長做幌子,社長多無辜!
現在看來,好像也不是太無辜。
同樣看到這一幕的江現,嘴角的笑意漸漸收斂,幾秒後才平靜地開口問道,“倪音,你跟阿孝這是在做什麼?話劇排練嗎?”
聞言,倪音頭也沒擡,撕開創可貼貼在單孝琛的手背上,随口解釋道:“不是,學長的手背被玻璃劃了道口子。”
聽到她的解釋,衆人才注意到一旁摔碎的相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