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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明舸扭捏着,卻一點兒也沒少享受。
雪祁神情冷漠,不近人情,卻一點兒也沒少照顧人。
不但一點也沒少,他還十分擅長照顧人。他的記憶力超群、精力十足,似乎無需多少睡眠,人又有嚴重的潔癖。
——一般真正有潔癖的人,總會覺得别人打掃的都不幹淨,謝絕他人幫忙、喜歡自己動手。那種說自己有潔癖、卻支使他人不停幹活打掃的,那都是在故意折騰人,借題發揮,屬于賤骨頭。
雪祁顯然不是個借題發揮的人,姜明舸也不是。
經過這一次的事件,他們之間的距離似乎又近了不少——最起碼,姜明舸是這麼認為的。
所以,當她滿血複活、清清爽爽地出現在樓下時,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雙手叉腰,十分神氣地對着雪祁命令道:“脫!”
雪祁:“…………”
雪祁:“………………”
彼時,雪祁正在廚房,手上握着菜刀。
他倏地擡起頭來,冷冷地、沉默地盯着姜明舸看,臉上絕沒有一絲一毫的表情,令人感到一種不近人情的壓力,然而,隻要仔細去看,卻能發現,他耳後的那一小片皮膚又變紅了,那顆小小的黑痣點在其中,竟然透出一點叫人喜歡的豔麗。
姜明舸理直氣壯:“誰知道你有沒有趁我不注意的時候,自己給自己劃刀口子玩呢?快點,讓我檢查一下!”
雪祁的睫毛忽然輕輕地顫動了一下。
他緊緊抿着嘴唇,瞳孔又漸漸縮起,盯着姜明舸的眼睛中突然透出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晦暗情緒,過了好一會兒,他居然一言不發地放下了手裡的菜刀,轉身扭開水龍頭,洗了個手。
擦幹淨手之後,他居然真的伸手抓住了衣服的下擺,往上一撩,将那件薄的像是他第二層皮膚的衣服幹脆的脫掉了。
他蒼白而強壯的身體,就這樣精|赤着露在姜明舸面前了,他的腰帶很寬,勒住了一把勁腰,也遮住了大半個荊棘玫瑰的咒印,隻餘出一小部分的豔紅花瓣,仍然在随着他的呼吸明明滅滅。
姜明舸愣了一下——她以為以雪祁害羞的個性,他會拒絕這個要求的。
但他一言不發地脫了衣服,用一種陰沉而晦澀的目光盯着她看,似乎真的想看看她打算做些什麼。
既然……
既然他都這樣主動了,姜明舸在此刻退縮,那也就不是她的個性了!
她上前一步,湊近了雪祁。
雪祁的肌肉忽然又收縮。
她垂着眸,好像在認認真真地觀察他的身體。
那目光卻好像又化為實質,流過哪一處,就令他的哪一處感受到難以言喻的躁動,他忽然有點後悔這樣挑釁她……姜明舸看着年紀不大,做事有種天然的活力,但是她從來都不是很扭捏害羞的人。
他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整個人好像都化作了一具鐵石心腸的大理石雕塑。
姜明舸的鼻頭動了動,像是在輕嗅他身上的氣味——那是一種冰雪般疏離的氣味,卻帶着清新的沐浴露味道和混雜着的金桂花的味道。
她說:“這一處是新的。”
她的手輕輕碰了碰雪祁的小臂,那裡有一處淡粉色的傷疤。
雪祁的小臂上忽然無法控制一般地暴起了青筋,猙獰畢現。
姜明舸又說:“這一處也是新的。”
她的手又輕輕地撫摸了一下他右腰側的皮膚,那裡也有一處淡粉色的傷疤。
雪祁的腰腹立刻收緊到了一種令他感到抽痛的程度。
她像是伸出了兩雙手臂一樣,一雙是無形的手,帶着那種甜蜜芬芳的味道,一刻不停地撫摸着他,另一雙是她那雙指甲修剪圓潤、指腹柔軟的手,在恰當的時間、恰當的位置給予他強烈的刺激,不斷地波動着他身體裡繃緊的那根弦。
姜明舸的聲音很輕,輕的像是一種呢喃:“這一處也是新的……”
她的手又要撥動琴弦了。
雪祁忍無可忍,伸手捉住了她的手腕,嘶啞地說:“夠了。”
姜明舸無辜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