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計是和家長報備男朋友,蔣荞沒有多想,收拾好東西出去了。
洗手間和宴會廳距離有點遠,相隔一條長長的走廊和一個空中花園,走廊兩面牆壁挂滿了藝術名畫。蔣荞邊走邊看,忽然聽到有人叫她:
“蔣荞?”
回頭一看,竟然是田維安。
這人簡直陰魂不散,蔣荞蹙眉,也沒心思賞畫了,低頭從旁邊繞過。
“等等——”田維安追上來,“你怎麼在這兒?和沈太太一起來的嗎?”
蔣荞不耐,但在别人的宴會上,關系不好搞太僵,況且她今天是陪秦令舟來的,一言一行務必不能出錯。
“不是。”她冷冷道。
田維安啞了聲,支支吾吾,“上次同學聚會,其實我猜到了你沒有未婚夫,秦令舟學長和你是什麼關系呢?”
她和秦令舟還沒辦婚禮,外界知道這件事的人不多。
“與你無關。”蔣荞越走越快。
走廊上還有些賞畫的賓客,注意到他們這邊的動靜,已經看過來了,蔣荞不想變成别人吃瓜的對象。
身後,一道尖細的嗓音響了起來,“學長,為什麼不等我?”
是剛剛在洗手間遇到的那個女孩,女孩踩着高跟鞋噔噔瞪追上來,挽住田維安胳膊,宣誓主權:“這個女人是誰?學長不介紹一下嗎?”
這個未婚妻是家裡挑的,剛到帝都上學和他同校,爺爺讓他帶出來長長見識。田維安的臉色,一下變得僵硬,“她……她是我的高中同學,遇到了說幾句話。”
蔣荞好笑。
這就是田維安,一個遇到問題隻會逃避,任由女孩為他扯頭花的男人。從前如此,現在也一樣。
那女孩估計把蔣荞當情敵了,語氣不善:“高中同學是嗎?那等我們訂婚的時候,可以邀請她過來。”
田維安笑容有些勉強,“以後再說。”
“不用了。”蔣荞無所謂地笑笑,“我和這位先生完全不認識,告辭。”
“等等——”女孩叫住她,“我明明看到你們兩有說有笑的,你為什麼要說不認識?難道心裡有鬼?”
蔣荞對她的腦回路感到無語,忍住想翻白眼的沖動,“這位小姐,不是誰都把你未婚夫當塊寶的。還有,我沒和你未婚夫有說有笑,是他單方面在騷擾我。”
“你……”女孩咬唇,一副受欺負的可憐樣,“你這是诽謗,信不信我們可以告你——”
話沒說完,身後響起一道淡漠的聲音:
“你要告誰?”
一衆黑衣保镖開道,秦令舟姗姗來遲,停在她的身邊。
他看了她幾秒,沒說話。
一片寂靜,周圍看熱鬧的賓客不知什麼時候不見了,隻剩下清一色的黑衣西服保镖,以及聞訊趕來的李書彥。
看清來人,田維安臉上閃過錯愕。
蔣荞也好不到哪裡去,她感覺心跳都停了幾秒,“你……你怎麼來了?”
“等不到你,過來看看。”秦令舟把她從頭到腳打量一遍,确認沒事,才轉向對方,“你要告我太太?”
他問話時,眼裡分明含着幾分笑意,但笑意不達眼底,隻讓人覺得高高在上。
田維安已經說不出話來了,因為那句“我太太”。
不是未婚妻,而是太太,他喜歡多年的女孩,真的和秦令舟結婚了……
田維安心裡那點小火苗,徹底熄滅。秦家什麼地位他知道,不是他能惹的。
“抱歉,是我們失禮了,誤會一場。”田維安很快認清現實。
偏偏他的未婚妻不識相,小聲嘀咕,“你怕什麼,分明是她勾引你在先——”
秦令舟睨兩人一眼,連基本的禮貌都不帶,“眼瞎就去治。”
耐心耗盡,他看向李書彥,“李家的宴會,随便什麼人都能混進來麼?”
李書彥内心叫苦不疊,他也被那句“我太太”震懵了。
今天來的客人多,他不知道這兩人從哪冒出來的,還惹了貴客不高興。他腦子轉得飛快,立馬殷勤上前詢問:“秦太太,您沒事吧?”
“我沒事。”蔣荞笑了下,“不好意思,給你添麻煩了。”
她真沒想到在這裡會遇見田維安,也沒想和對方起争執,更沒想到秦令舟會過來找她。
“沒事就好,你們先走,這裡我來處理。”
說罷,李書彥惡狠狠瞪田維安一眼,揮了揮手,讓保镖把兩人轟出去。
宴會還在進行,不過兩人都沒興趣呆下去,秦令舟和主人說了聲便告辭了。
直到坐車離開酒店,蔣荞都沒回過神來,“對不起,我好像給你惹麻煩了。”
“你沒做錯什麼,無需道歉。”
蔣荞心裡稍暖,想了想,覺得有必要解釋一番,“剛剛那個男生叫田維安,是我的高中同學,我們……有點矛盾。”
“我知道,畢業典禮上用校園廣播給你表白的那個。”
蔣荞懵了,“你怎麼知道?你……調查過我?”
“嗯。”秦令舟沒遮掩,“生氣了?”
“沒。”蔣荞搖頭,畢竟他們不了解對方,婚前調查一下也是應該的,她想到什麼,又說:“今天的事,會不會被傳出去?”
秦令舟輕笑,“放心吧,沒人有那個膽子。”
*
第二天是周末不用上班,蔣荞起床下樓,發現秦令舟正在廚房做早餐。
男人穿白襯衫,袖子往上卷幾道,手中熟練地切着西紅柿,眼角餘光留意旁邊竈台上的蒸汽鍋。
神色專注,渾身上下散發着一種令人安心的氣息。
蔣荞看了一會,忽然很想把這個畫面畫下來。清晨的風,灑滿陽光的廚房,以及……認真做飯的男人。
說做就做,她跑到書房,打開電腦和數位闆,埋頭作畫。
一旦有了思路和畫面,畫起來很快,蔣荞筆尖不停,很快就完成了初稿。她支着下巴,忽然覺得這個想法很不錯。
既能記錄生活,又能練習畫技——
不過不能讓秦令舟知道她畫了他,不然太尴尬了。
正想着,書房門被推開,秦令舟出現在門口,“下去吃飯——”
蔣荞被吓到了,慌慌張張把電腦和數位闆鎖屏,神色極其不自然,看起來像做了什麼壞事。
“好,我馬上就去。”
秦令舟眉梢微微動了下,“你剛剛在畫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