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不,這怎麼能行·····
方掌櫃感覺背後冷汗都要出來了,正要推辭,就見面前的小女孩伸手做了個“打住”的手勢,而後肅着臉道:“方掌櫃,我現在不是在跟你謙虛推辭,而是臨危授命——除非,你現在告訴我,這家店的掌櫃你不當了,否則,惠民食堂,你就必須撐起來。”
方掌櫃心裡一凜,眼一擡,正好撞入她那雙堅定的眸子。他當下就明白了眼下的境況,随即肅容、起身行禮:“屬下領命!”
“我相信你。”莫林知沉聲說,“在我插手之前,酒樓并不占優勢,但您也支撐了幾年沒有虧損,我不信,現在一切都變好了,您反而會出岔子。”
這一番話,換個人來說方掌櫃可能都覺得是奉承,可偏偏從她一個說一不二的人嘴裡說出來,雖然語調平平,但反而更顯真實。
方掌櫃隻覺一股氣力緩緩注入,讓他的腰杆子都不由自主地挺直了:
“您放心,惠民食堂既然上來了,我絕對不會讓它再掉下去。”
“好,那我等着您後續的捷報!”
莫林知說完,笑了笑。
這一笑如冰川融化,霎時百花競放,春回大地一般,屋子裡的氣溫都好似回暖了,沖淡了剛才的凜冽。
方掌櫃饒是見過好幾回她變臉了,此刻還是沒忍住,擦了擦額頭的薄汗——這小姑娘可真不似凡人,也沒見誰家十幾歲的能像她這樣,冷着臉立威的時候吓得人不敢造次,笑着臉說話的時候又倍感親近的······
莫林知哪管旁人怎麼想,交代完一件大事,接下來自然要面對第二件。她估摸着吳貴兩人應該已經想的差不多了,遂邀請方掌櫃一起去隔壁,聽聽關于“業務拓展”的想法。
這件事和方掌櫃也息息相關,他自然無有不從。
吳貴和丁成輝确實已經把能想到的都寫上了,紙張上密密麻麻的,隻等着“考官”來驗答案。
莫林知沒去看他們那份潦草的“答卷”,隻讓他們自己一個個細說想法。
首先是吳貴。
他站起來,緊張地瞟了莫林知一眼,磕磕絆絆地開口:
“莫管事,方掌櫃,我考慮的第一個點是······是首先要搜集鎮上所有工坊和私塾的相關信息,至少要知道他們的人數、男女的比例,知彼知己,有準備地上門。”
吳貴說完第一點,見兩人神色沒什麼變化,便接着往下:“第二個就是之前莫管事提到的,做生意要考慮他們需要什麼,我們能提供什麼,所以我覺得我們還需要先上門去了解那些工坊對飲食的需求,比如菜色,分量之類的,然後形成一份報價單子給他們。”
說完,他看了看兩人,小聲示意自己已經沒了。
莫林知點點頭,轉頭看向丁成輝。
丁成輝舔了下嘴唇,眼都不敢擡:“我覺得······對于工坊來說,向我們采購一餐飯食提供給雇員,是屬于額外的開支,他們不一定願意,所以我首先,從這部分費用的承擔往下思考了一下。比如說,可以由員工自行下定,然後我們送貨上門,又或者,我們可以先以一個較低的價格邀請第一個工坊支付這筆費用,然後利用輿論,煽動其他工坊不得不也提供這項福利。”
聽到這這個,莫林知面上不動聲色,心裡卻暗暗挑眉——輿論手段學得很快嘛,她是真沒看出來,這小子居然天賦點在這兒。
“還有嗎?”莫林知問。
丁成輝搖搖頭,他就想到這麼多。一想到又輸給了吳貴,他的臉騰地一下紅了。
莫林知卻已經很是滿意,她沒有點評什麼,而是轉頭看着方掌櫃笑了下:“我看啊,有這兩位左膀右臂在,惠民食堂有我沒我其實真的問題不大了。”
方掌櫃也笑了,半逢迎半認同地說:“那也還是您教導的好。”
吳貴和丁成輝兩人聞言,不禁面露喜色。
莫管事這麼說,至少說明他們沒有出什麼岔子。
兩人目光灼灼地盯着莫林知,等着她接下來的訓話。
莫林知轉回頭,看着兩人,一如既往直擊主題,言簡意赅:
“你們兩的答案綜合一下也就差不多了。第一、明天下工前,把工坊的信息彙總好給方掌櫃。第二,你們自己核算成本,出幾份套餐的報價單給方掌櫃。第三,想一下怎麼說服工坊合作,每人至少2個點子。”
對他倆交代完,莫林知轉而看向方掌櫃繼續說:“後天下工前,要麻煩你給一份完整的規劃給我,包括成本的核算,目前人力的承擔範圍,是否需要重新招人等等,這些您都要考慮到。後面他倆的東西我就不看了,我隻看你的答卷。”
吳貴和丁成輝兩人聞言,心裡齊齊一驚:莫管事這是要交權了嗎?
不管心裡有多少揣測,他倆面上不敢顯露分毫,和方掌櫃一起恭聲應下,然後齊齊退下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畢竟時間緊張!
而莫林知則從抽屜裡拿出那份“外賣業務發展規劃書”,開始了新一輪的塗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