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子”莫林知二話不說，叫來小二一模一樣再點了一份，然後打包。

兩人一路無話地吃完這頓“半生不熟”的晚飯，然後拎着大包小包的出了門。

身後，小二捧着銀錢燦爛的說着“客官下次再來”，身前，李程江無情的背影已經快出殘影，仿佛要借此甩掉莫林知一般。

莫林知加快腳步，和前面人始終保持着不遠不近的距離，然後跟着他一直走，一直走，直到出了城。

看着身後的巍峨城牆，以及城牆下那些盡忠盡職的守衛們，莫林知有點點躊躇——她才剛來，對這裡不熟，萬一遇上點什麼危險，可能都求助無門。

就這麼幾秒鐘的猶豫，前面李程江已經回頭，略嘲諷地看着她：“怎麼？怕了？你要是不想參觀了，那就東西給我，自己回吧。”

莫林知微微蹙眉，最終一咬牙，選了他的方向：“走吧。”

李程江看了她一眼，然後悶不吭聲的繼續往前。

兩人很快到了一個破廟前，隔着漏風的門，莫林知能聽到裡面傳來的小孩子朗朗上口的讀書聲，當下微微挑眉：該不會，這個冊子是這群小孩子做的吧？

李程江沒有猶豫，直接推開門進去了。

莫林知連忙跟上，然後快速掃了眼周圍環境。

和外面破破爛爛的環境不同，裡面收拾得還算齊整，且廂房、廚房、柴房都有，五髒俱全。

院子一角晾着衣服，另一邊則擺了張桌子，此時，3個孩子正坐在桌子上，共用着一本書，各自拿着一支筆邊寫邊念。

直接寫在桌子上？

莫林知好奇走過去一看，才知道他們蘸的不是墨，而是普通的水。

三個孩子也很自律，見到李程江帶着莫林知這麼個陌生人進來，還聞到了兩人手上油紙包裡透出的香氣，居然都隻是互相擠眉弄眼地傳遞了些信息，但嘴上和手上仍舊不停地複習着書上的内容。

反倒是裡屋，一個胡子邋遢的男人循着味道就走了出來：“今天發财了？居然還去酒······等等，你上哪拐了個這麼大的女孩回來？我們這可不收留這麼大的。”

“你眼瞎啊？看人家像是要你收留的樣子嗎？”李程江将東西拎到廚房，然後直接拿起一個水瓢從缸裡要了一勺水就咕嘟咕嘟地灌，完了還把水瓢沖莫林知一遞：“要喝不？”

既不喜歡喝生水，也不喜歡和别人共用器具的莫林知搖了搖頭，委婉道：“還不渴。”

李程江嗤笑一聲，将水瓢扣在蓋子上，轉頭去将打包的飯菜裝盤了。

正好三個孩子完成了今天的學習量，快速把桌上的書和筆都收了，然後才興沖沖地圍着李程江轉個不停，眼睛盯着他手下的一個個盤子，垂涎欲滴。

但是看得出孩子被教的很好，哪怕很想很想吃，也沒有一個人直接上手的，而是忙前忙後的端菜，洗碗筷等。

反倒是那個胡子邋遢的人，打着呵欠過來，一屁股坐下，一副等吃的樣子。

“你好，我是莫林知。”頂着男人略猥瑣的打量眼神，莫林知涵養很好地主動打招呼。

“老黃，這破廟的一個老神棍。”男人懶洋洋地說着，然後語不驚人死不休，“你······該不會是看上了那小子，然後死纏爛打地跟到這兒吧。”

莫林知挑眉：“死纏爛打沒錯，但不是為了李兄，而是想看《風月見聞》背後的團隊都是些什麼高人。”

“《風月見聞》啊······”見沒有八卦，老黃一下子失了談興，興趣缺缺地點了點桌上幾個小蘿蔔頭：“喏，故事收集就靠他們了，撰寫麼，當然是李程江那小子，我負責刻版印刷。”

已經猜了個七七八八的莫林知：看來不管在哪個時空，這世界都是個巨大的草台班子。

了解到了實情，就有點想走了，畢竟現在天色不早，她又是住在王府，回去太晚恐不太好。

正要和李程江說一聲，就見人走了出來，也沒有坐下的意思，和他們幾人打了個招呼就往外走。

莫林知愣了一下，而後才反應過來，和幾人點點頭，在幾個孩子好奇的眼神中離開。走出去時，還不忘反手給他們把門帶上——雖然這麼破破爛爛的門，關不關也沒啥區别。

兩人安安靜靜地走在荒蕪的小路上，晚霞已經在天邊開始浸染。

莫林知覺得挺無聊的，便好奇問道：“你賣書是為了養活那幾個孩子？”

“不是。”李程江淡淡回答，“家裡斷了我的印刷之路，剛好老黃會這一手，就一拍即合了。”

“這樣子······那，我以後想找你的話，直接來這裡嗎？”

李程江聞言，突然停了腳步，轉身，看着她：“你還想找我？找我幹嘛？跟我合夥嗎？”

“不可以嗎？”莫林知無辜反問。

對此，李程江的回複是一聲冷笑：“随你，不過，到時候你的店鋪工坊被人砸了可别找我，我不會賠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