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林知這一等就是大半天，她嚴重懷疑，老黃是不是直接用“11路”去的，連那三個孩子都比他們先回來了。

上一次時間緊湊，來回匆忙，也沒顧得上和三個孩子打招呼，這一次，莫林知先有李程江親自帶領的背景，後又陪着他們讀了會兒書，雙方終于熟稔到了交換名字的地步。

莫林知也才知道，最大的男孩叫黃有為，老二叫黃有徑，最小的女孩叫黃有魚。

三個人是親兄妹，逃荒路上爹娘死了，當時連黃有魚也差點沒撐過去，幸好被老黃撿回，用米湯撿回了一條命。

倒是沒想到，這麼不着調的一個人，居然還是個熱心腸。

在莫林知看來，老黃應該是那種哪怕人在路邊餓死，他路過的時候眼神都不會給一個的人才對。

終于在她等得不耐煩的時候，門外傳來了兩重急促的腳步聲。

莫林知循聲望去，李程江被老黃扯着衣袖踉踉跄跄地跟在後面。

兩人進門後，李程江一把甩開了老黃的桎梏，然後好生整理了自己的衣冠，這才不緊不慢地看向莫林知，皺眉道：“你又出什麼幺蛾子？居然還說動了老黃。”

“你還沒看？”莫林知訝異挑眉，眼神瞟向老黃。心裡卻忍不住思忖：東西都沒看到就能被老黃帶過來，看來這兩人的交情比她想象的還要好。

“什麼東西？”李程江也看向老黃。

在兩人的眼神聚焦中，老黃嘿嘿一笑，從胸口掏出那份已經皺巴巴的東西，遞給了李程江。

李程江随手打開，漫不經心的眼神投過去，然後臉上表情千變萬化。

先是皺眉，而後恍然，緊接着贊賞，最後不解······猶如在放幻燈片。

給了他一點時間消化，莫林知這才曲起食指，敲了敲桌子：“坐下談？”

被她聲音打斷思緒的李程江驚醒，三步并兩步跨過去，表情急切：“這是你的想法？”

“震驚不？夠格跟你合夥了不？”莫林知玩笑。

“夠格夠格，必須夠格。”老黃連連點頭，毫不客氣地在另一邊坐下。

“李程江，你有才華，能将坊間趣事寫成傳說。但缺了一個放大你才華的伯樂。”莫林知說着，往後一靠，雙手抱胸，臉上是和年齡不符的深謀城府，“話本終究隻是小道，你就沒想過，利用手中的筆杆，哪怕不考取功名，也一樣可以做利國利民的大事？一樣可以史書留名？”

史書留名！

這四個字出來時，李程江的呼吸都急促了。

但——她沒必要和自己合作。

想到此，李程江擡眼，緊盯着她，有些不解：“如果這份樣稿真的出自你手，那你的能力不低于我，所以，我不懂你為什麼非要和我合作。”

對此，莫林知神色淡淡地解釋：“任何事情，0-1的階段都是最繁瑣複雜的，現在你已經把0-0.5做出來了，我何不踩着前人搭好的梯子繼續往上呢？”

“李程江，你隻是一個好的内容制作人，而我卻不僅僅如此，我還是一個優秀的掌舵手，所以，我必須同時兼顧好手中的其他線路，把控每一個節點，保證他們最終在某一個時間點進行并軌。”

“其他線路？”李程江忍不住好奇。

眼前隻能稱作“女孩”的人，突然在定安城裡冒出來，行事做派完全格格不入，他真的有點想知道她到底是誰了。

但是莫林知顯然沒有詳細解釋的想法，連掩飾都欠奉地直白岔開話題：“不是你應該知道的事情，不用過多打探。現在，你隻要告訴我，對于這件事情，你的回答就好。”

“我出錢出人出力，但是内容完全由你把控，最終利益我七你三，合作嗎？”莫林知說着，補了一句，“在我這裡，你不用擔心家裡，有問題我都能頂着。”

她的最後一句話，成功讓李程江眼神變了。

能夠在定安城說“我都能頂着”這種話，她背後的勢力，幾乎已經不言而喻。

肅王

是他要做這個？

為什麼？

李程江思慮了好一會兒，隻覺得千頭萬緒，就是理不出那根線頭。

但不管怎麼說，這個事情，确實對他百利無害。

想到此，他眼神一變，帶着些許破釜沉舟的勇氣，看着莫林知慎重開口：“我答應。”

“那行，印刷、造紙工坊會在一周内到位，你的《風月見聞》下一期剛好在半月後吧？李程江，由《風月見聞》升級而成的《見聞》能不能一炮打響，就看你了。”莫林知說着，站起身，看向了老黃，“作為李程江的團隊，當然是可以直接并入我們新的團隊的，薪水跟李程江商量好遞給我就行，有問題通過城内的‘飛毛腿’店鋪聯系我。”

最後一句話是說給李程江的。

眼看着她就要離開，李程江還有點反應不過來：“飛······城内哪有‘飛毛腿’啊？”

“明天就有了。”莫林知勾唇，“合夥人契約過兩天給你——畢竟，你的身份背景還得先調查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