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林知出門後沒有回自己的院子，而是又去了破廟。

老黃和李程江兩人看到她不過一個多時辰就又出現了，當即哀嚎了一聲。那架勢，莫林知恍惚以為自己看到了前同事——每次老闆出門前同事都跟揮走了一片烏雲似的，然後老闆一出現，臉上的笑容立馬就沒了。

可問題是，明明老闆在或不在，事情都沒少做。

而且，什麼時候她變成和前老闆一個待遇了？？？？？

莫林知覺得不至于，她雖然每次都會催進度，可明明都是溫聲細語笑容滿面的好吧==

她心裡有些不高興，又想起剛才那100兩，臉上就更加帶出了兩分火氣。

老黃正在那倒騰自己實驗呢，他按照莫林知的圖紙，先是找人給自己打了一套瓶瓶罐罐，然後又把道觀的爐子給搬了過來，折騰了十幾天，眼看着就要有點眉目了。（當然，他堅決不承認莫林知的緊迫盯人給了他絕大部分動力。）

他其實是想給莫林知一點驚喜的，所以哪怕這幾天莫林知天天上門，也一直憋着進度半個字都沒吐。反正在他看來，莫林知那純粹就是閑的······

沒想到這一去一回，好像還真氣上了。

老黃一邊搗鼓着手裡的東西，一邊抽空，好奇地觀察了她兩眼：“真生氣了？不至于吧，你也不是這麼小氣的人啊。”

莫林知灌了口茶，瞪了他一眼：“怎麼？我還不能生氣啊？”

喲，看着氣性還不小。

老黃連忙放下手裡的東西，轉身進了屋——這不得把李程江叫出來哄哄？誰喜歡的誰負責呗！

李程江很頭疼，這一期的故事他改了好幾版還沒滿意，正卡文卡得厲害。見老黃一進屋就把自己面前的紙抽走，他當即沒壓住火氣：

“幹什麼？”

老黃沖院子裡擠眉弄眼：“真生氣了，去哄哄吧。”

李程江側目，一臉狐疑：“騙人的吧，她還會生氣？”

在他看來，莫林知這人簡直比家裡那群老狐狸還狐狸，每天嬉笑怒罵唱念做打全是一張面具，根本看不出真實情緒的。

李程江：“······你該不會是自己東西做不出來故意妨礙我的進度吧。”

“······”老黃氣的當場冷笑了一聲——這都什麼人呢，自己心裡陰暗看滿世界都陰暗。

他把紙張一扔，扭頭就走：“愛哄不哄，關我屁事。”

他走得這麼幹脆，李程江倒還真信了兩分。将老黃扔回來的草稿重新展開鋪好，想了想，還是拿着草稿走了出去。

院子裡莫林知其實已經将情緒消化得差不多了，而且，不得不說——情緒真的能激發靈感。

李程江出來的時候，她正要進屋去借紙筆，現在正好，不用自己跑了，當即揚聲喊了一句：“給我帶個紙筆出來。”

“······哦。”李程江猶豫了一下，又轉回身去拿筆墨紙硯。

工具都到位後，莫林知當即提筆，将腦子裡的設想都記錄下來。李程江探頭看了下，一字一句念道：“《見聞》頭版頭條廣告位盲拍規則？”

“頭版頭條是什麼意思？”

莫林知沒有回答，專心在眼前的内容上，直到半個時辰後，整個《見聞》的廣告位和投放費用都明确規劃好，這才深深吐出憋了好久的一口氣，舒服了！

她點點第一期最大版面的位置：“這個，就是頭版頭條了，最好的位置，最好的内容，懂？哼，區區100兩就想到手？可以！後面的貨币單位改成黃金再來談吧！”說到最後，明顯已經帶着一絲洩憤。

不怪她這麼生氣，要知道，莫林知的專業其實是廣告學。上輩子，也正是因為她獨具慧眼，好幾次抓住了營銷風口，才接連升職。

到了禹朝，她雖然也做這做那，幫蕭衍改造酒樓什麼的，可明眼人都知道，她真正的重心，最在意的版圖，其實是《見聞》，就連飛毛腿都得讓一讓！

所以，在她最引以為傲的事業裡開價100兩什麼的······屬實讓她感覺有點被侮辱了。

這感覺就像什麼呢，她以為自己做了一本《時尚巴鲨》，但是别人卻覺得它隻值《時尚芭傻》的價格······

旁邊，李程江和豎起耳朵的老黃臉上齊齊閃過“恍然大悟”的神色——原來是廣告費不如預期啊。

跟着莫林知混了這麼久，他們已經知道什麼是“廣告”了，而且，經過火鍋店開業一役，也深深明白了“廣告”的價值。

說實話，有莫林知那800兩的“内部價”比着，100兩······确實寒酸了點。

不過······

“可以談吧，做生意嘛，不就是漫天要價就地還錢。”李程江冷靜說。

他這麼淡定，讓同為創作人的莫林知奇怪地看了好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