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之我的腦海裡毫無預兆地浮現出了太宰的身影。

他一定會喜歡這樣的死亡方式吧？盛大而壯烈。

太宰治。

我在心裡念着這個名字，忽然想起他那抹微笑。無法明晰任何情緒，捉摸不透，動人心弦的微笑。

中也緊抓着我的手，蓦地猛打方向盤，一個急速左轉避開了一場災難。

但是車速太快了，踩到底的油門根本來不及刹車！

車子打着滑沖撞過路障，劇烈的颠簸讓我一陣翻江倒海的頭暈，輪胎呲着瀝青路面帶出火樹銀花般的火星子，車子猛然沖出了高架橋的圍欄——

我深呼吸，緊緊握着方向盤，蓦地閉上眼睛，唇角卻不住地上揚。

“你再分心找死，明天就隻許坐我的副駕駛！”他壓抑着怒火低吼，用力将我抱進懷裡。

車子穩穩懸停在半空中，被他暗紅色的重力分子裹縛着，像覆上了一層冰冷的紅色薄膜。

底下是平靜卻深不見底的海水，在夜色裡像死去的地獄流淌出來的黑魆魆的血。

我被他緊緊按在懷裡，耳朵貼着他的胸膛，他強勁用力的心跳聲像夏季的脈搏，回響在我的耳邊，主宰着我的呼吸。

我擡起頭，嘴唇不小心蹭過他覆着細膩薄汗的喉結。

“可是你和太宰開車也從來不踩刹車。”我無辜地看着他：“而且你知道，我怎麼可能會真的被簡單的車禍殺死呢。”

他的呼吸有些粗重，似乎是竭力遏抑着無處宣洩的怒火。

“你剛才到底在想什麼？”

他沙啞地開口，那樣緊的擁抱，勒得我快要無法呼吸：“為什麼不踩刹車？”

我被他的擁抱和他的氣息裹挾着，動彈不得，像一隻沉醉的荊棘鳥在龍舌蘭發酵的黏稠空氣裡緩慢下墜。

我在想什麼呢？為什麼……不踩刹車呢？

“我在想太宰。他的——”

“不許想那個家夥。”他掐着我的下巴強迫我仰起頭墜入那雙湛藍色的眼底。

潮熱的氣息逼近，嘴唇忽然被他重重地咬住，他吻的好用力，嘴唇被他咬出了血，卻在感受到血液鐵鏽味的那一刻又被他霸道的舔舐幹淨。

“告訴我，詩音，你真的對那個家夥，沒有任何一點動心嗎？”

他沉啞的聲線微不可察的輕顫，望着我的那雙眼睛沉澱着太過複雜的感情，隻将人類的情感琢磨了個半吊子的我讀不懂。

“中也怎麼定義‘動心’呢？”我天真地問他。

“你……”他的食指撫過我的唇，碾過被咬破的唇珠，皮手套冰冷的觸感讓我剛剛被他咬破的傷口泛起隐秘的疼痛：“會想吻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