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沈茉和沈菲眼神都變得堅毅,“沒錯,不能讓人看輕了去。”
沈菲道,“白家派人來府中看過我們,妹妹如果有需要,盡管隻會他們。”
沈芫正在采買素布、祭品這些物什,庫中存貨能用的都已經清點完畢,還差的都派人在外采買了。
聞言便道,“若是白府有祭物和素布的存貨,能否借來一用,臨時采買怕是買不到那麼大量。”
沈菲看了眼白莺,“去信白府。”
白莺屈膝退下。
沈芫感謝道,“謝謝四姐,真是太好了。”
沈菲客氣道,“有什麼忙要幫的盡管提,國公府榮辱與共,總要将這葬禮的場面撐起來,何況我們姨娘和兄弟都在……”
說到傷心事,兩人的眼中泛起淚花。
沈芫拍拍兩人的肩,無聲的安慰。
*
有三姐、四姐的相助,沈芫很快将葬禮的物品準備好,還未休息一會兒,便有人通傳,“大娘子回來了。”
沈娴來了?沈芫警鈴大作,連忙起身,這個嫡長姐不會是來忽悠走沈芷的吧!
哪知沈娴輕車熟路的走到求是書房,這裡被二娘挪作自己的辦公之所,沈娴就是來找她的。
沈娴四處打量一番,緩緩坐下,飲下一口香茗後才幽幽說道,“六妹妹真是女大十八變,旁人說起我都不敢相信,如今國公府竟然是你在管家。”
沈芫撓撓頭,沈娴歲數與衆姐妹相差甚大,也就沈芷與她相熟些,她出嫁時沈芫還是稚童。
不過沈芫是妃子時常聽說盧荀與沈娴的感情并不好,盧荀常有紅顔知己,沈娴一直未能有子,兩人時常吵架。
直到沈芷為盧荀生下孩子,沈娴抱做嫡子,盧荀的那些姨娘才紛紛有孕。
而沈芷難産而死。
沈芫想到此都感到一股惡寒,沈娴在家中時對沈芷雖說不上愛護,卻也不會坑害她。
成婚數年,竟讓她變得如此狠毒,不惜對親姊妹下手。
沈芫裝作傷心的樣子,“國公府出了這般大事,婠姐姐又病了,容不得我不立起來,我倒是想回到當年在姐姐們庇護下無憂無愁的日子……”
她歎口氣,哽咽道,“都是形勢迫人。”
沈娴聞言竟也有些傷感,眼睫染上些濕痕,“還想着弟弟們長大為我撐腰,沒想到……那些該死的土匪。”
沈芫也罵道,“落衡山寇賊,真是可恨。”
兩人罵完匪徒,沈娴打開話匣子,開始滔滔不絕地控訴自己的婚後生活,包括但不限于婆婆偏心惡毒、小姑子多事、丈夫沒良心等。
“我剛嫁去時便知道盧氏那種大家大族規矩多,盧荀又是宗子,我作為宗婦總是要多顧全大局些。”
“誰知道剛過去就被婆婆立規矩,每日晨昏定省,站在她身旁布菜,這都是小事,可她盧薇有什麼資格?”
“我可是國公府嫡長女,她不過是盧氏之女,竟敢讓我給她夾菜,母親還分外偏心她,要從公中給她出不少嫁妝,盧荀這個拎不清的竟然同意,兩人還背着我給她京郊的一個莊子……”
“剛成婚我和盧荀就說好了,嫡子出生才能停妾氏的避子湯,怎麼能讓那些個賤蹄子生的庶子爬到我兒子頭上,不曾想我到現在都無所出,盧荀在外偷腥不說,帶回家的也不少。”
她一口氣說得盡興,全然沒考慮面前的妹妹就是她口中咒罵的妾氏之子,并且還未出嫁。
沈芫端起茶盞抿了口掩飾自己的窘迫,可沈娴一無所覺,仍在不停的念叨她的不易,“國公府出事後更是張狂,他的通房一口氣有三個懷上的,紅花價貴,她們怎配用?”
于是沈娴用朱砂堕胎,導緻一個通房死在府中,盧荀和他母親暴怒,告訴沈娴今年若她再沒懷上,就停了所有人的避子湯。
沈芫手顫抖幾下,一股惡心的嘔吐感卡在嗓子眼,她趕忙告罪,“長姐,我突然有些不舒服,可能是昨晚着涼了,我先去後面喝些藥,你請自便。”
她匆匆躬身行禮告别,往後面廂房跑,半路便扶着連廊的柱子哕出聲,難受的漲紅雙臉,直接拿出衣袖擦眼淚。
綠筠和藍瑛緊張的看着她,沈芫擺擺手,“我沒事,我就是聽到沈娴理所當然害人性命,讓我難受。”
綠筠安慰道,“小姐,世家多是如此,大小姐說得不過是一鱗半甲,後宅陰私之事多了去了。”
沈芫扶着柱子坐在連廊拐角的坐凳處,“多就意味着合理嗎?一直如此便是對的嗎?我不信世間有這樣的道理。”
藍瑛話少,她遞給沈芫剛剛剪得梅枝,“小姐嗅上梅花香,可能止吐。”
沈芫聞到這股子冷梅香已經靈台清明,将胸腔中的惡心感壓制下去,她拍拍胸口,“果然好多了。”
沈娴無人招待終究不好,略坐一會沈芫就走回求是書房,還未進門就聽到沈娴與人說道,“那就說好了,你來盧府找我,讓我有幾天安生日子過。”
裡間,沈芷輕柔的聲音傳出:“好呀,長姐。”
沈芫:!!!